扶海洲,放眼四望荒无人烟,海鸟、野生动物的踪迹随处可见。
这里大多土地都是滩涂,涨潮的时候近半土地都会被潮水淹没,只有靠近大陆和中心较高的地方才能不受海水侵袭。
这还是正常情况下,一旦海风来袭这里就会成为暴风肆虐之地,人很难生存下去。
如非万不得已,没人愿意到这样艰苦的地方生活,之前只有数十户从北方鲁地逃难来的流民在这里挣扎求生。
薛粪叉就是其中的一员,以前他们在北方也是一大家子十几口人。后来异族乱兵来了,他就带着一家老小跟着大家往南跑。
逃亡路太难走了,先是年长的父母饿死,接着年龄最小的孩子病死,没多久一大家子就只剩下夫妻俩和年龄稍大一些的长子活着,
那是他这辈子过的最痛苦的日子,有时候他都羡慕路边的野狗。
好不容易和晋朝的人接上头,以为好日子要来了,谁知在渡江前夕遇到了异族追兵,被杀的四散而逃。
他带着老婆和唯一活着的孩子没命的跑。
当时他已经是惊弓之鸟,也不会辨别方向,就知道跑,跑,跑,跑的越远越好。
一直跑到海边前途无路才停了下来。
这个地方就是扶海洲……当然,他并不知道这里叫什么名字,也并不在意。
他只知道这里荒无人烟,不用担心追兵。
和他一起逃过来的还有百十人,大家一商量就决定在这里落脚。
然后他们就惊喜的发现,这里的土地非常肥沃气候也特别好。
把种子洒在地上几乎不用怎么管都能有不错的收成,还能去水里捕鱼……
唯一的缺点就是平时风大了点,但也不是无法忍受。
正在他们欢呼自己来到了一块福地的时候,大自然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一场暴风雨来袭,把他们好不容易创造的一切都摧毁了,他仅剩的一个孩子也被大水冲走。
暴风雨结束后很多人选择了离开,也有人选择继续留在这里重建家园。
薛粪叉也想走,但巧的是他的妻子再次怀孕,思虑在三他还是决定留下来。
他们吸取了上次的经验,选择地势高又有土丘遮挡的地方修建居住点,房屋也修建的非常低矮。
果然,在下一次暴风雨来袭的时候,他们安然度过。
于是就在这里安心住了下来,几个月后媳妇给他生了个女儿。
虽然他想要个儿子传承香火,可经历过这么多磨难他已经看开了,女儿他也一样喜欢。
这一晃十余年就过去了,他们学会了潜水、学会了下水捕鱼、学会了狩猎等等技巧。
如果不听口音,没人能看的出他们是鲁人。
虽然日子过的很苦,但起码能靠自己的劳动换取一日两餐,养活一家老小。
唯一让他遗憾的是,婆娘没能再为他生下一二男女,老两口就只有一个女儿。
不过他也知足了,起码还有个女儿在身边。
这十几年来也有流民闯到岛上,他们都热情的接纳了,现在他们村子有一百六七十个人。
大家抱团取暖也算是乐在其中。
现在女儿大了能嫁人了,村里不知道多少小伙子盯着她呢,他要挑个好的不能让女儿受委屈。
而且女儿生了孩子要过继一个给他们家,继承他老薛家的香火。
要是不答应,别想娶他女儿。
只是这个无名村的安宁前几天被打破了,两千多流民不知道怎么跑到了这里,就驻扎在他们村隔壁不远处。
村子里所有人都如临大敌,他们也当过流民,知道流民为了活下去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他们村所有人第一时间就逃进了避难所——这是战乱年代百姓掌握的必备技能,准备避难所。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村里决定派人出来察看情况。
薛粪叉经验丰富熟悉路径,自告奋勇带着三个后生就出发了。
一路小心翼翼的摸到近处,远远看去发现村庄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那些流民走了?他们心中一喜,走了好啊。
又悄悄摸近了一段距离,却惊讶的发现,村子里一切日常。
什么叫一切如常?就是说他们走的时候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没有任何被打砸抢的痕迹。
这怎么可能?难道那些流民都是大善人不成?
卢小沟忍不住问道:“粪叉叔,那些流民好像没有去村里祸祸啊,是不是咱们想多了?”
薛粪叉眉头一皱,喝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真出了事儿哭的地方都没有。”
卢小沟缩了缩脖子,但脸上明显的不服,柳毛和杨屎蛋也都不以为然。
薛粪叉心中很无奈,这些都是在村子里出生的孩子,不知道那种日子的苦,也不知道流民的恐怖。
虽然他们老一辈不停的给后生们讲述当年悲惨的经历,可没有亲身经历过始终隔着一层。
“要不我们去村里看看?”柳毛提议道。
“不行,你们看那边。”薛粪叉指着远处的天空道。
三个后生瞪大眼睛看去,终于看到了一缕缕黑烟,虽然很淡但也能看的出来是篝火升起的烟。
“烟?那些人还在。”三个后生有些惶恐,但也隐隐有些好奇:“粪叉叔,要不我们去看看他们在做什么……就远远的看。”
“是啊是啊,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就没办法确定他们什么时候走,咱们总躲着也不是办法。”
薛粪叉本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