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安郡是故闽越国最南部疆域,在行政区划上先是归属扬州,后划归江州,但在地理位置上是被归为岭南的。
晋安县是晋安郡下辖的一个县,因为名字一样很多人会误认为晋安县就是晋安郡的治所。
实际上并非如此,晋安郡的治所在候官县也就是后世的福建福州市。晋安县则还要往南三百多里,在后世的泉州一带。
三百多里在现代来说和家门口差不多,开车两个小时就到了。在古代就是他乡,尤其是在岭南这种蛮荒地域就是天堑。
两地的百姓可能老死都不相往来,就算是晋安县的县令,一年中可能也就过年才会去一次郡守府。
今天既不过年也不过节,晋安县令武叔儒却风尘仆仆的出现在了郡守府,除了他晋安郡八个县的其他七位县令也都在。
“武叔儒拜见府君。”
“武明廷无需多礼,请坐。”(明廷是对县令的尊称)
“谢府君。”
落座之后武叔儒问道:“不知府君唤某有何差遣?”
潘盎神情凝重的道:“顾家大郎信中所说的流民已经到了晋安地界,现就停在城外十里处休息。”
武叔儒喜道:“此乃好事呀,晋安郡地广人稀汉人犹少,有了这三千人也能稍稍填补本地人口空缺。”
说到这里他猛然注意到潘盎和其他七位县令的脸色沉重,疑惑的道:“为何府君和诸位同僚都心事重重……难道是他们路上折损太大?”
潘盎摇摇头拿出一封信函递给他道:“非也,你看过就知道了。”
武叔儒疑惑的接过信,看过上面的内容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他们不过是流民怎能惹下这么多事端?”
潘盎道:“初时我也不敢相信,经过再三查证才确认消失属实。”
“他们这一路攻陷了七座坞堡,劫掠粮食财物裹挟大量民众,现在人数已经超过五千,战兵超过千人,还有大量青壮。”
武叔儒愤怒的道:“沿途的官府在做什么?就这样任他们胡作非为吗?”
潘盎无奈的道:“他们手中有顾家的密信,谁都不愿意轻易得罪顾家,而且攻打的都是为富不仁且和当地衙门不睦的大户。
“他们还特别懂得做人,打下坞堡后先收集违法乱纪的证据交给衙门,抢到的金银珠宝也大部分交给衙门,他们只要粮食牛马和农具……”
武叔儒听的瞠目结舌,这不就是和当地衙门合伙打劫地方豪强吗?
因为动乱,地方豪强以家族、宗亲为单位建立防御工事以做自保,这就是坞堡的来源。
边疆地区这种情况最为常见。
永嘉之乱后北方大量汉人南逃,为了应对俚僚人的骚扰也会修建坞堡自保。
坞堡的主人往往就是一方的土皇帝,说话比官府都管用。有些强势的坞堡根本就不把地方衙门放在眼里,成为地方上的毒瘤。
人家没有公然造反,朝廷也没有办法出兵攻打。
牵一发而动全身,当坞堡普遍存在的时候,攻打一家就可能导致千百家一起造反。
而且坞堡在抵抗俚僚人稳定地方方面确实有积极作用,所以朝廷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有人帮忙拔除毒瘤,地方衙门自然很乐意,更何况还能分到大量的钱财。
难怪沿途的官府对此不管不问,甚至和他们勾结在一起。
对于那些地方衙门来说,这群流民就是路过也不怕他们实力变强,反正过不了几天就走了。
可对于晋安郡来说这就是天大的事情了。
一个半月前他们接到顾家的信函,说是有一批流民要迁徙到这里,希望他们妥善安置并多加照顾。
当时他们那叫一个开心,三千汉人对于晋安郡官府来说是一个很大的人员补充,他们连瓜分的计划都提前做好了。
哪知道来的不是一群流民,而是五千多头饿狼。
郡守府都凑不出这么多汉人来,这群流民就是当之无愧的晋安郡第一大势力,以后连郡守都要看人家的脸色行事。
拆分?人家不把郡守府给拆了就谢天谢地了。
关键是这群流民背后站着顾家,很可能就是顾家留的后手,他们想拆分也要考虑顾家的反应。
府君喊我们过来估计就是协商如何处置这件事情的,武叔儒想到。
晋安郡八个县他是最后一个到场的县令,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还主动表忠心道:
“府君您是晋安郡的主心骨,您说怎么处置他们吧,我们都听您的,诸位说对不对呀?”
其他七个县令表情诡异的看着他,连连附和道:“对对对,我们都听府君的。府君,既然武明廷都这么说了,您就把决定告诉他吧。”
等等,什么决定?武叔儒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可还没等他说话,潘盎就欣慰的道:“还是武明廷最能体谅老夫的难处为老夫分忧啊。”
“不……不是,府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点不明白。”武叔儒结结巴巴的道。
潘盎笑道:“晋安县位于我郡最南端汉人最为稀少,我们商议过后决定把这五千人安置在你晋安县了。”
“啊?”武叔儒大惊失色连忙道:“府……府君请三思啊。这些流民聚在一起恐怕会成为地方大患,最好分散安置在各处,这不是早就商量好的策略吗。”
候官县令高珪说道:“当时不过是玩笑之言武明廷可不要当真,顾大郎亲自写信交代要把这些流民安置在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