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朝夕共处了两年,又曾经心心相印过,孟檀音一看顾鼎臣这表情,就知道出事之后他肯定去查过她。
孟檀音心里清楚,顾鼎臣绝不可能查出什么。因为孟檀音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于任何记录之中,她跟顾鼎臣提过的关于孟檀音的一切,除了这个名字之外,其他的全部都是——假的。
顾嘉宝本就受了惊吓,又被否了心中所想,神情间不免恹恹。而顾鼎臣又无心待客,孟檀音等人说了几句客套话,又安慰了顾嘉宝一番便告辞离开。
布加迪平稳地开出顾家大宅,曾经呆过两年无比熟悉的地方在后视镜中渐行渐小。来此一趟,只为诀别。孟檀音知道,属于她的一切都结束了,从此之后她就只是孟夷光了。
季连城透过车中后镜看她,见她面上闪过一抹伤感与怀念,而后迅速消失不见,恢复成波澜不惊的模样。
杨知夏抓着孟檀音的手,翻来覆去地看,好奇地问道:“夷光,刚刚在石缘,那人手上的伤是你的杰作吧?”
孟夷光唇角一勾,轻轻一抖腕,一张黑色的会员卡便滑出袖子贴在掌心,继而被她用两只手指夹住,捻给杨知夏看。
杨知夏被这神乎其技一震,讶异道:“这、这是怎么弄的?那什么赌王啊赌神啊切牌的时候是不是就这样?”
“不知道啊,没见过赌王赌神。”孟夷光摇摇头,一脸无辜。说着,她动了动鼻翼,嗅到了一丝十分轻微的血腥味。刚才她情急出手,用过之后就习惯性塞袖子里了,这会儿才发现上头还沾着些微的血迹。
“我就说先前学生会活动的时候你怎么总是能赢,原来还藏着这么一手绝活。”杨知夏捏捏她的脸,“老实交代,刚刚跟片桐赌的时候是不是也出千了?”
“那个真没有。片桐也算不得顶尖的好手,完全没有暴露真正实力的必要。你看,我光凭运气就足以秒杀他了。”孟夷光微微一笑,纤白的手指一屈,那张带着隐约血腥气的会员卡又隐没与袖中。
“你这个,”杨知夏手指一屈一伸,虚心请教道,“是怎么练的?”
“很简单,十指间夹着刀片,运转自如而不受伤的时候,就算成了。”孟夷光轻描淡写道。
“呃……”杨知夏倒抽了一口气,脑补了一下那场景,顿时觉得手指有点疼,看着好友小心地问道,“是在梧桐市的时候?”
“嗯,”孟夷光点点头,“酒桌谈生意,牌桌拢交情。梧桐市赌风极盛。”
杨知夏闻言恍然,夷光顾忌宋皎皎,不曾在临海的上流社会间走动,但她在梧桐市的时候显然没这层顾虑,贵妇千金间往来交陪她该是不陌生的。
杨知夏满眼疼惜:“十指连心,你还真是豁的出去。”
“只是一时之苦,技多不压身嘛。”孟夷光悠悠一笑。当年孟家灭门,依照孟俨的安排,她被送到欧洲,直接拜在道格拉斯家上代家主谢清欢的门下,做了关门弟子。
谢清欢身为古武泰斗,其父族道格拉斯家,母族谢家跟夫族路家的小辈都随她习武。但夷光接触最多的还是谢清欢的三个子女:路晦明、谢蕴意和谢君临。
作为同宗同源的三胞胎,路晦明在华国国安一个特殊部门里混得风生水起,谢蕴意继承道格拉斯家,是赫赫有名的军火怪才,谢君临年少成名,是继谢持静跟谢持节之后又一个天才大师。
有这样的同门师兄师姐,再怎么天资聪颖也给衬得寻常了。这三人不仅武学天赋惊人,赌牌打麻将甚至玩三国杀都带算牌。夷光作为小师妹年纪还小那会儿,吃了不少闷亏,琢磨着这样不行,起码得有一样能拿出手吧。
憋着一口气儿狠练切牌,等她出师的时候,已经赌遍道格拉斯家无敌手。片桐那点水准儿拿出来都不够瞧的。
季连城专心看路开车,耳朵也没闲着,不动声色地听她们聊天,唇角轻轻一勾:有意思,真有意思。
孟夷光眼角余光瞥一眼天才季学长的头顶,看着文字框里时不时刷过的弹幕,心中悠悠一叹:天才的内心世界可真丰富啊,说好的冷酷天才霸道总裁呢。
到了宋家大宅,季连城跟杨知夏自然少不得要跟在家的宋夫人打个招呼。
宋夫人见夷光不是一个人回来,心中还颇欣慰。她向来认为夷光性情太过沉静,朋友也不多,私下里也许很孤单。见杨知夏同她交好,宋夫人欢喜之余就十分热情地邀请她跟季连城留下用餐。
宋家老中青三代男丁都不在,杨知夏见大厅的沙发上坐着两个女人,衣着还算整洁但眉眼间可见刻薄,正目光不善地盯着她跟季连城,便婉拒了宋夫人的好意:“阿姨,今天周末,我们家有家庭聚餐。”
季连城对夷光很感兴趣,但这事儿也不急,听杨知夏这么说,他矜持地点点头,以示肯定。
宋夫人虽然有些失望,却也没多做挽留,只温和地笑道:“以后有空,再来家里玩儿。”
杨知夏笑眯眯地点头应道:“好的阿姨,您放心,我是不会跟夷光客气的。”
“那就好。”宋夫人满意道。
孟夷光将人送到门口,看他们上了车,又看着车开出去才回转大厅。
宋夫人端坐在沙发上,敛了笑意,表情有些散漫,眼中带着嘲讽。她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两个女人,面容瞧着有些相似,夷光并不认识她们。只是,她们的目光中敌意太过明显,让她想忽略都不行。
“妈,”将手袋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