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的尸体安静的摆放在了大厅的最中间。
容仲恺有那么一刻,脑海里嗡的发出了耳鸣声,甚至听不到旁边阳钧说的话。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也就那么短暂的失神了一下,便立刻换了一张略显慌张的神情,快步的朝着陆锦走了过来:“阳将军,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容城主,这事还想问你呢。”阳钧一脸愁苦道。
“容城主。”程然起身对着容仲恺行了一礼。
“程千户,哎呀,你赶紧坐,可别牵扯到伤口了。”容仲恺看着程然身上多数包扎的伤口,连忙扶着他坐了下来。
“容城主,现在他可是程佥事了。”阳钧在他耳边开口道,拿出一张文书递给容城主看。
容仲恺哎呀一声:“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了,程佥事,对不住,对不住啊。”
“此事不是个高兴的事。”程然悲叹了一声:“要不是大人不在,我……”
“程佥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陆佥事武功高强,怎么会……”容仲恺脸染悲伤,似说不下去,顿住了话语。
“容城主,此事是这样的,我跟大人追查到万家余孽身藏于这画舫之中,便打算暗中调查,谁知道,撞见了这画舫之中的姑娘既然在跳前国歌舞,此事朝廷可是禁止的!”程然板着一张脸,握紧了膝盖上的拳头,很是生气道。
“这画舫真是胆大包天,既敢做此等事,”容仲恺手往桌上一拍,呵斥道:“不过,程佥事,此事,本城主是当真一点都不知晓啊。”
“我知道,这说不定就是万家余孽的计谋,为了就是引得大人上钩,刺杀朝廷命官。”程然叹道:“要不是阳将军的人及时赶到,锦衣卫的兄弟,只怕都要惨死在这些人的手中了。”
容仲恺心里登嗝了一声,一沉在沉,这话不就是在说他监管进入东洲人口不利,让万家余孽深藏在了此城。
“此事,我已经派人送信,让皇上从禹州调兵,严查东洲。”程然看到容仲恺微变得神情,又道。
容仲恺彻底慌了,就在他准备开口时,又在转瞬之间将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以锦衣卫的速度,这信只怕不到十日就可送到皇上手中,而他就算想要拦截,也只怕是来不及了。
闻琼一但接到皇上口谕,派兵前来,东洲这边的天平势必倾斜。
所以,派兵之事皇上肯定会有考量,就算不在朝堂之中说起此事,至少,也会听听左相右相两位老臣的想法。
他需要将此事尽快的告知左相才是。
程然是陆锦的最信任的心腹,想必,也知道陆锦跟左相之间的关系,可,陆锦一死,他便直接升了佥事。
这事他感觉有些蹊跷。
程然是不是左相的人,他还需要探查一二。
但不管如何,只要在闻琼派兵前来,他能找出他万家余孽,便能将功抵过,说不定还能把阳家拖下水。
毕竟,城中死的人,可不在少数,还有朝廷命官在此。
阳钧看到容仲恺慌了的神情,又立马镇定下来,便知道,这老狐狸一定在心中盘算着什么。
容仲恺斟酌道:“程千户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本官一定全力协助追查万家余孽之事。”
“容城主,你先将画舫之中人员登记册拿给我看看,在一一审问画舫之中的人,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出万家余孽。”
“登记册拿出来自是没问题,可……”容仲恺面露难色,说道:“想必程千户也知道东洲情况的特殊,此登记册本官只能拿出来给程千户过目。”
果然!阳钧心里冷哼了一声。
就知道这老狐狸定是不会这么轻易拿出登记册的。
阳钧这时开口道:“程佥事不如这样吧,此事就交由你们锦衣卫来处理,审案子这种事,你们定是比我们这些粗人更在行。”
“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程然也不推辞道。
“既如此,本将军就先行回去了,程佥事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本将军定会全力配合。”阳钧起身道。
“阳将军慢走。”程然起身目送了一下,又忍着一身伤痛坐了下来。
容仲恺撇了一眼离去的阳钧,这只老狐狸此时退出此事是何意?
他怎么忽而有种上了当的感觉。
*
宁辰羽幽幽醒来,睁开的眸子又重新闭上,外面传来奴婢隐隐约约交谈声,跟扫雪的沙沙声。
他似乎是回了一下神,才重新睁开眸子,正要起身,胸口就传来一阵隐痛,目光也随之落在了床边的人身上。
宁辰羽两指手背落在了万沐倾的侧脸上,将落在耳鬓的碎发别在了耳后,也就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会这么安静的让他靠近。
他忽见万沐倾只穿着单薄的衣裳,忍着胸口上的隐痛,轻手轻脚的从床上走了下来,嘀咕道:“是,你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可现在是白天,也不看看东洲这天气,等下生病了,还不是病在你身,痛在我心?”
嘎吱。
一声轻微的开门声,一位丫鬟端着红碳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生怕吵醒了房间里的人,反身关上了门。
她回眸,便看到床上的人已经起来了,刚要开口。
就见这位温润尔雅,容颜俊美的男子食指放在唇中嘘了一声。
拿过旁边的披风盖在了那位万公子的身上。
丫鬟看到他自己还只穿了一个xiè_yī,轻声道:“宁公子,你跟万公子的兄弟感情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