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沐倾呆住了,她张了张嘴,却始终一个音都没有发出来。
“春雅阁走水,张捕头几乎带走了衙门所有人,但宋县令却带着陆锦给的人包围了万府。他们从万府找到了神阴令。江湖各大高手伺机而动。陆锦带了这么多人都没拿到想要的东西,你一个人,又如何救她们于水火?”
“怎么可能?万府世代从商,从未跟江湖上的人有什么关系。”万沐倾扯出一个无力的笑,无力的辩解道。
“万沐倾,这个世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在万府这么多年,她们可知你,武艺高强?”
宁辰羽本来也不相信,可真相就是如此。
宋雅儿被发配边疆的那天,他去找了她,从她口中得知宋县令是听从了陆锦安排,带着锦衣卫的人去了万府。
他去看过宋县令的尸体,乃是一刀毙命,他这么一个贪生怕死之人,怎么可能会自杀?
他猜测,这神阴令应该是没有落到锦衣卫手中,不然,临南这几夜不可能会这么安宁。
万家的后背到底有什么?又为何会深藏神阴令?这一切,或许只有那晚在万府的人才知道了。
“他们既然是冲着神阴令去的,那他们的注意力应该在神阴令而不是万家,以阿银跟姐夫加上万家打手,将她们护送出来并不难。再不济!至少也有人能够逃出来叫人才对。可为什么……万府当时出事,既无人知晓?”
而她去的时候,万家都已经……
“那你可有想过,若是在宋县令去之前,有人比他更快一步动了手呢?”
“万府这么多人,就算就有提前动手,也不可能……”万沐倾说着,忽然顿住了。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如果万府被人提前下了毒呢?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尸体呢?”万沐倾总觉得还有一线生机似的,用毒是可以悄无声息杀很多人,可尸体不会这么容易处理吧。
“尸体……”宁辰羽顿了顿,将自己的猜想说道:“我前面以为春雅阁走水只是掩人耳目,但他们能够在短短时间将万府恢复原貌,那……”
“别说了。”万沐倾突然打断宁辰羽的话,将剑从他胸口拔了出来,剑尖的血凝聚成在了一点。
嗒。
在地上开了一朵花。
所有的自欺欺人,总归都是自欺欺人。
她其实早就已经猜到了,她只是不想相信。
万府能够如此迅速的恢复容貌,而春雅阁跟万府只不过是隔着短短的一条街。
处理一下尸体,有何难?
更何况,江湖中人,锦衣卫,都出现在万府,时间地点,都未免掐太准了吧?他们是从何处得的消息?
内息突然混乱,气血翻腾。
一股甜心涌上喉中,万沐倾想要强压下去,却还是有血丝从嘴角溢出。
嘀嗒……
嘀嗒……
宁辰羽捂着胸口,看着地上掉落的血,心下升起担忧:“万沐……”
刚开口,就被万沐倾踢了一脚弓起了身子,疼的他直接半跪了下去。
“这一脚,全当你救了我。”
“你去哪!现在不是……”宁辰羽话还没说完,她一个手起刀落,宁辰羽后颈一痛,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
黑云压顶,乌云密布,雷声闷响,整片天浓墨的不像话,像是孕育着一场滔天阴谋。
出摊的小贩看到这天,谁都不敢出门,有些甚至早早的就收了摊,明明才刚过午时,临南街道冷清的就像半夜三更。
风刮的地上的废纸,落叶,垃圾满天飞,贴在衙门门口榜上的一张悬赏令不堪负重的被吹飞了。
它飞到半空之中,被一双纤瘦的手抓住了。
上面画着万家家主的模样,字迹画像被风吹雨晒的模糊了不少,悬赏从五百两加到了一千两。
万沐倾将那张纸紧紧握在手里揉成了团,不是悬赏吗?
好啊,那你们就都去地狱悬赏吧。
万沐倾看到两个衙役从衙门口出来,将戴在头顶上的斗笠压了压,朝着前面走去。
“容哥,你说她们都去哪了?碎尸案真的是金姐姐做的吗?”三儿刷着浆,有气无力道。
“我不相信她们是这样的人。我觉得应该是她们听到风声要出事,这事现在对她们很不利,最好的办法就是只有先躲起来,等时机到了,再出来名冤。”容哥将一张张悬赏令贴了上去。
“容哥,我不想做了。”三儿忽而低声道:“我以前来这里,想做的就是做一个为百姓伸张正义,抓小偷,抓犯人,可,现在……”
他有些迷茫的看着悬赏令上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在这衙门里,我们做的,是救人?还是杀人?”
万沐倾听到那两个熟悉的声音脚步一顿,临南百姓人人都以为万家逃了。
这就是陆锦要的效果吗?
她正准备朝着那两人走去,转念又想,她还能相信他们吗?
终究是没能将脚步迈过去,朝着左边的小巷走了。
哔哩啪啦的大雨,总算在入夜之后落了下去,大风刮的树叶哗哗作响,瘦小的树干顶不住风力,任人宰割的弯着躯干。
宁辰羽揉了揉脖子,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床幔,四周是烛光的灯影:“何时了?”
“侯爷,你可醒了,三姑娘不见了!”俊北急急道。
宁辰羽想要从床上下来,一动,肚子便痛的直接牵扯到了整个背部,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拧着眉,忍着痛,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