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钰忽然反手攥住了她的手,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攥得死紧,甚至带着黏腻的触感,似要将手心里纤细的手骨捏碎一般。曾经在得知她婚讯的时候,他从未如此怨恨过自己的出身,然而兜兜转转,自己最爱的和唯一爱过的女子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原来她也并未放弃他,从来没有过。
“你,一直在找我吗?”他想要确认,却又忽然之间失去了勇气。
妙懿微微颔首,羽睫垂下,遮住了明眸,她哽咽道:“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萧明钰侧过头去,努力眨了眨眼,不想被她窥到自己眼中的水光。也许意识到自己用力过猛,可能会弄痛她,萧明钰稍稍松了松手劲,却依旧没有放开她的手。
“你不打算同我一起走吗?”他问。
妙懿缓缓的摇了一下头,贝齿紧咬下唇,“你知道的,除非我死。”
萧明钰猛的握了一下她的手,比任何时候都要紧,然而妙懿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般,任由他就那样握着。
“我说不出让你放弃家人的话来,”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一丝细微的乞求和期待,继续道:“但凡有一丝希望,我都不希望你放弃。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妙懿两眼含泪,沉默良久。她明白,这已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她必须做一个决定。
她抬头望着面前的男子,刚要开口时,忽听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似乎还掺杂着打斗的声音。萧明钰面色忽变,他松开了妙懿的手,站起身往外走去。待要推门时,他扭头看了妙懿一眼,沉声道:“你在这里不要出去,等我回来。”
似乎还嫌不够一般,他猛的抽身回转,大步走到床边,低头在妙懿的发顶轻轻印下了一个吻,然后头也不回的推门出去了。
妙懿眼睁睁的看着门在他的身后缓缓闭合,心头忽然涌起了一阵伤感,泪水不停的从面颊滑落。她捂住胸口,喃喃的自言自语道:“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她擦干了泪水,攒了攒力气,起身从床上爬起,在房内搜寻了半日,终于在墙角的酸枝木箱中寻得一条胭脂纱披帛,色艳质密,轻盈柔软,末端长长的拖在地上。她走到妆台前坐定,将披帛搁在桌上,拾起一把梳子,打散头发,对镜细细挽成坠马髻,用小珠簪固定。转目瞥见一旁架子上搁着水盆,地上放着水壶,妙懿走过去拎起水壶掂了掂,总有半壶多的水,于是将水倒入盆中,洗净了手和脸,又整理了一下衣裳,重新走到镜前照了照,端得是fēng_liú灵巧,秀丽绝伦。
她就这样端详了半晌,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如释重负。在这一刻,她终于完全属于她自己的了。
她在镜前左照右照,像一名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试穿新制的裙子一般,欢快而喜悦,然后半是遗憾,半是惋惜的嘟囔道:“要是能再回一次北疆,看看月珠湖就好了。”
她随手抓起桌上的胭脂纱披帛,仰头望了望高高的房梁,缓缓露出了一个清浅的微笑。
结束了,终于可以结束了。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许多人都跑了出去,整座院落安然静谧得仿佛佛寺内的禅院,风拂过一树淡紫丁香,芬芳满地。
好久没有好好做一场美梦了……
但愿没有人再来打搅她。
“砰——嗵——”随着巨大的破门声响起,有人高声喊道:“啊,不好,有人上吊!”
“该死!把这些人统统给孤王杀光!”
一道暴怒狠戾的男声响彻整座院落,妙懿感觉颈子上的压力一轻,身子随即被人抱住,用力摇晃,似乎打定主意要让她不得安生。那人的力气极大,她整人都要被摇散了一般。
讨厌,太讨厌了!如果不是她疲惫的得睁不开眼睛,甚至连皱眉的力气都没有,她真想坐起来朝此人狠狠唾上一口,做什么要让她不得片刻的安宁?
起初她以为只要忍一忍对方也就放弃了,谁知那人见摇不醒她,竟伸手在她的人中处大力的按了下去,疼得她忍无可忍,直响喊骂出口。
“动了,眼皮动了!”
“人没死,还活着。”
废话!被人折磨了这么半天,就算真死了也要被疼醒了!
“不行,还差了一口气。”
那个男声听起来似乎还不满意,紧接着,一个热乎乎的东西凑了过来,妙懿只觉得唇上一热,唇被亲了个正着。慢着,周围听上去还有许多人,她现在还没死呢,羞耻心也还活着呢!
“不要——”
她拼命侧过头去,缓缓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再去看亲她的人,一瞬间忽然血气翻涌,头脑一昏,差点晕死过去。
只见安王那个不要脸的东西正抻脖子打量着她,见她醒了,竟然咧嘴笑了起来。
下一刻,安王感觉面颊上一痛,稍微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刚才那比打蚊子的力道重不了多少的一巴掌是怀中美人打过来的。
然而他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了,嘿嘿一笑,人救回来就好。
“本王来救你了,莫怕。”
虽然安王用了自认为最温柔可亲的声音安慰怀中佳人,可惜妙懿看着这个“搅局精”就气不打一处来,瞪了他一眼后就认命似的合上了双目,她现在实在是动弹不得,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