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安不屑道:“既非李存孝,又非朱八戒,纵然来他十个单无敌,某又何惧之有,无非力战罢了!”
却见旁边闪出一员小将,系李思安部副将,充左领军卫将军袁象先。这袁象先乃是中宗朝中书令、南阳郡王袁恕己之后,也是朱温的外甥,性情宽厚,不忤于物,颇有策略。朱温爱其甚深,视如己出,知李思安勇而鲁莽,故令他为副将辅助。
这时袁象先向李思安赞画:“将军虽勇,却也不可意气用事,燕军虽多,都是强掳入军的乌合之众,刘守文、单可及又是恃勇无谋之辈,末将只须略施小计,定可大破此辈无疑!”
李思安知他在朱温心中地位,便问计从何出。袁象先道:“将军但去迎战,只须……如此这般,必教燕贼横尸百里我的尤物老婆!”李思安、张存敬闻计都大喜过望,遂听其计。
李思安于是立刻令大军拔营起寨,往魏州进发。两军相遇于繁阳,各列成阵势。李思安跨马持槊立于阵前,呼道:“兀那燕地雏儿,某便是李思安,听说你要擒我,可敢来问问我手中飞槊答不答应?”
刘守文早闻李思安大名,岂敢与他对阵,转头对单可及说道:“姑父号称无敌,李思安鼠辈怎是敌手,侄儿愿将大功相让,姑父只管于阵上将之擒来!”
单可及哼哼一笑,也不点穿,堂而皇之跨马出阵,喝道:“李思安,听说你们汴军新立了什么‘拔队斩’的规矩,你就不怕被我擒来,手下五千将士都要被偷锅贼处死么?”
朱温这偷锅贼被喊得多了,李思安也懒得去辩解,只是大笑道:“你不就是单人欺么?最善被人欺的蝼蚁虾蟹,我手下五千将士都知道我李思安要斩你,有十足把握!你若是不怕死,只管放马过来便是。”这点激将法,就算李思安也是懂的。
两军对战,威名不可轻堕,单可及被激,冷哼一声,不再答话,拍马擎斧杀将过来。李思安仗飞槊来迎,来来回回战的不下十余合,思安佯装不敌,拔马回奔,高呼:“撤!”汴军竞相回奔。
刘守文见了,当下又惊又喜,还真以为李思安真是被姑父杀败,哪里肯走了功劳,立刻下令追赶,全军出动,单可及追在最前。汴军退至内黄县城北,前面是一条清水“挡路”,李思安突然掉转马头,见单可及正杀气腾腾奔来,窃笑一声,便有一根绊马索在单可及马蹄下拽起。单可及见之已晚,顿时人仰马翻。李思安不待他站起,赶上前去,一槊结果了性命。
燕军士卒见状,急忙停下了脚步,不敢上前。刘守文见单可及居然这般轻易便被了结了性命,当下也害怕起来,想跑,却深知乃父残暴,担心这般回去,父亲一怒之下会将自己杀了,因而又不敢跑,只好强行下令:“都……给我杀!”那声音嘶哑无力,直在颤抖。燕卒受气感染,也是手脚颤抖,踟蹰不前。刘守文挥剑斩了两人,余卒这才上前。
李思安见燕军无用至此,不禁哈哈大笑,却并不急于上前大战,只见清水河堤下涌出一支兵来,正是袁象先。他呼喊道:“活捉刘守文,燕军兄弟何须为这般懦夫卖命!”燕卒闻状,也不知伏兵多少,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纷纷弃戈逃命。刘守文斩杀几十人也不能止,匆忙掉转马头,自顾逃命去了。却见张存敬又领军杀到,李思安、袁象先从后掩杀,两厢夹攻,斩杀无数。刘守文仅以身免,逃回沧州。
魏州城中,贺德伦得知李思安清水大胜,便对罗绍威说道:“破燕贼正在此时,今日当看我八百精骑之威力。”乃辞别罗绍威,率领骑兵出城。方出北门,贺德伦宣谕:“前有大敌,我辈须怀必死之心,义无返顾。”遂令守门卫士关闭城门,燕贼不破,不得放汴军进城。然后杀入刘仁恭大营,纵横驰突,左右开弓。燕军轻易被冲乱,刘仁恭也斩杀一乱兵,然后宣谕道:“不必惊慌!敌人只有不足千众,敢来犯我五万大军,是以卵击石,给我杀!”燕军这才稳定,重新组成阵势,上前迎战。然而刘仁恭小看了汴军精骑营。
汴军的五万新兵是招募来的,军饷丰厚,因而不达标的不能入军。而精骑营更是新军中的佼佼者,按照李曜麾下精锐为标准打造,除了会骑马、射箭等基本功外,武功也须出众,还得识字,读过兵书。因而朱温对这支军马也是不吝惜装备,每人三岁良马一匹,钢盔一定,铁甲一副,黄桦弓一张,点钢箭二十支,称手兵器一杆外加腰刀、背剑各一柄,每个士兵的花费几乎能装备普通士兵十几人。而燕兵多是刘仁恭抓来的壮丁,良莠不齐,步兵配置不过毡帽一顶,粗麻布衣一件,木杆枪或矛一杆而已;骑兵外加瘦马一匹,麻背弓一张,竹箭十支;只有一批曾经接受军械监装备的军队兵甲齐全,那批人成了燕军牙兵。寻常士卒如汴军精骑营的装备,只有指挥使以上的将官才能享有。如此一来,战力不言而喻。自午至未,精骑营已斩燕卒数千,擒将领几十员。而伤亡不过十余骑。
刘仁恭不甘失败,将装备了河东军械监精甲锐器的牙军“八骏行”派出力拼。贺德伦纵横之势稍稍受阻,退出阵外。稍息片刻,忽见远处,尘烟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