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曜城,赵广鸣一言不发,窝房里抽着闷烟。忽听到外面风声大作,还没等走到门外,暴雨就下来了。赵广鸣忙拿了雨具上城楼,走到半路便听到一阵急促的号角声。等上去了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城外jing骑队的驻营地没有一顶帐篷,全体士兵整齐列队,受着狂风暴雨的洗礼。
“他们这是在干嘛?”陪着一起上来的张持瞪大了眼。
“他们在玩命!”赵广鸣夺了张持的雨具,就转身跑下楼。
还没走近营地,赵广鸣便听到修鱼寿对着那群骑兵吼,“什么时候雨停了!什么时候休息!谁在这儿倒下了!谁就别跟我回天尧城!我堂堂皇家禁卫军的铁骑!不能带着一身的血腥味面圣!听明白了么!”
“听明白了!!!”骑兵们的声音穿透风雨,震耳yu聋,把赵广鸣听得脖子一缩。
他摇摇头,打消了送雨具给修鱼寿的念头,站在一旁默默看着。
暴雨下了整整两个时辰,没有一个骑兵倒下。休息令一下,各自重新支起营帐,有条不紊。
赵广鸣暗叹,有此等悍将,北尧何愁外患不息。
回到屋内,赵广鸣回想起当年跟随盛王征战沙场的情景,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迷迷糊糊刚闭上眼,又是一阵号角声把他惊醒。整个城楼都沸腾起来,责骂声、抱怨声此起彼伏。赵广鸣也无语了,感情这群骑兵都是铁打的,折腾到半夜才休息不到两个时辰,这会儿天刚蒙蒙亮,又来!
下了楼走到门外,骑兵营已是整装待命。接下来看到的,让赵广鸣今生难忘。不单是赵广鸣,整个曜城的守城官兵都知道了什么叫铁骑,什么是真正的骑兵。
黄沙飞扬,众多黑se的影子,急停、高跃、刺杀、奔跑斜跨拦截,仰骑秒she,横空闪避等等高难度的骑术战术让人眼花缭乱,所有在赵广鸣看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对他们来说就如探囊取物。小小的边关守城城门外的黄沙地,仿佛成了金戈铁马的沙场,厮杀声此起彼伏。
天se大亮,城门外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当地老百姓一传十十传百,都赶来看热闹。
申章锦提醒了下一直专注练兵的修鱼寿,随即下令停训休息。
修鱼寿低声吩咐道,“你进趟城,告诉申章彦,马上便衣出城接应工兵。我们今晚连夜出城,让他接到人后快马加鞭,务必在我们进天尧城前与我们会和。”
“不是说等三天么?”申章锦不解。
“曜城已经知道我们来过,做了什么,达到目的再待下去会引人怀疑。让他们直接从谦都城旁绕过去,我们在城西门外会和。”
“是,将军。”申章锦刚准备走又转过身,犹豫了下问道,“御王的烂摊子,您又何必冒险插手?”
“我只想御外敌,不想平内乱。”
这句话申章锦没听懂,也不好再问,闷闷地走了。
当i拿下黎关,捷报一到,皇上便下旨明示要整个jing骑队十i内全数回朝,黎关只留步兵驻守。拿下黎关迁入百姓,地方各要职官员却一而再的推迟上任,导致黎关多地处于军管状态。时下,正是闲水洪峰期,刚收复的失地多半位于闲水下游,地势低洼。长年战乱,防洪工事早已荒废,若无人管治,一旦涨洪,两岸刚迁入的百姓就得遭殃。
修鱼寿曾多次命人直接联系黎关所属管辖郡,骞人郡的豫王,请他强令属下官员火速上任,豫王皆置若罔闻。无奈之下,修鱼寿只得留下百名工兵率当地官兵一起抢修工事,借口修整绕道曜城,拖延归期。
曜城距离九觞城就两百里路,耽搁久了皇上会起疑不说,也会让人发现骑兵队人数不足,给别有用心之人以可趁之机。
这些申章锦都知道,他不知道的是豫王跟当今圣上迎王乃同族兄妹,是朝中唯一可依靠的自家人。豫王无心政事,迎王势弱,导致夏侯家权倾朝野。继续下去,迎王迟早成为傀儡,皇位岌岌可危,夏侯家族各系又权势不均,届时免不了一场内乱。修鱼寿纵使对迎王百般不满,也知道内乱一起,外患既至。闲水工事倘若真不管不顾殃及百姓,按北尧国法,豫王轻则免职收回封地,重则剥夺王位放逐边关。迎王在朝中便再无他势可借,连本家王族的唯一封地都要拱手让人。
申章锦自打参军就跟了修鱼寿,不谙朝政。修鱼寿本不想参与权势争斗,但是皇族出身让他打小就熟知利害,不得不顾全大局。
第二天早上,赵广鸣再去城外查看时,整个骑兵队便人间蒸发了。几百人的队伍,连人带马穿城而过,居然无人发觉。赵广鸣一阵心悸,若是敌兵偷袭,此刻曜城已破。
谦都城西门外,碧云青天,树静风止,暗藏诡动。
两千骑兵,列阵城外,严正以待。天蟒旗遥指青天,旗下一张稚嫩圆润的脸,不时向远处张望,诡异的笑容与她的长相形成强烈反差。遵王夏侯嘉,夏侯晟之妻,前北尧国王奉王夏侯郁的侄女,掌管地处骞人郡正南方的观璞郡。骞人郡西南角的谦都城,与她观璞郡西北角的麋都城遥遥相望。
“殿下,前方发现铁骑营的骑兵!”一骑单兵,策马来报。
夏侯嘉笑意更浓了,挑眉道,“看清了么?有多少人?”
“百十号人,应该是工兵队,领队是铁骑营领带申章彦。”
“等的就是他!”夏侯嘉双目一凝,“围上去,全部活捉!”
半柱香时间,申章彦便被五花大绑着押到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