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确然是达官贵人的集中之地,但不是所有的东城之地,都住着这样的权贵。天底之下,穷人普通人还是占据大多数的,所有在东边的街道上行走,除了那随处可见的高门大户之外,云帆还是见到了些低矮建筑,他猜想里面住着的,应该跟西城的那些底层人差不多的,或者就只是底层人罢。
这是几个时辰的行走中的收获,自然,云帆三人也发现了许多只能远远观看,而不能近前的所谓的禁区,这都是些云帆暂不知晓的应该是高官们的住地,以及衙门般的办公之地罢。
时间不由一个人的掌握,也不能被大多数人,全部的人掌握。这样的上午,这样的下午,听过了西城里的炮仗声后,云帆还是没有要到皇宫所在地去瞧一瞧。距离上需要穿越整座城市是其中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他觉得比起皇宫,市井之百态,更适合这一趟出门,他所要观瞧的心思。皇宫嘛,就算他想去看一看,他估计亦只能在外围,甚至连外围都到达不了,过不足眼瘾的。
这一天的云帆是放松的,这一天的田鹏飞和胡铨,也同样是放松的。那被云帆研究过一阵子的长弓呢?虽然只值得五两银子,可那绷紧着的弓弦,却没能放松,它静静的躺在了云帆住处的一张桌子上,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弓箭嘛,就只是弓箭,这不是中山狼,也不会是土麒麟,这只是老匠人早年间的作品。虽然在金陵城内,这一位老匠人的名气不弱,可他早年间的这一件作品,是没有多少灵气可言的。
这既是一个带着玄幻色彩的世界,更同时也是一个普通人为主,有皇朝,有平民,也有江湖世界的所在。
十五这一天,庙堂之上起了些争执,争执双方正为某一件事情,各持己见。他们在大越朝皇帝的眼皮底下,各不相让,就是想说服对方。但这样的争吵,是正常的,其声音却不足以从高高的围墙内,飘出来送到京城的普通人的耳边的。政令等较为严肃的话题,当未形成一致的共识,或者妥协的共识之前,虽然局中人知道这样的玩意有其足够的分量,可以影响到天下的子民们,而不曾实施之前,就只能是一种口头上的争执而已。
有人关心之,更多的人不会去关心之。在其位谋其政,不在其位,就懒得去管了。忠勇侯赵穆亦身处朝堂之中,他是坚定的强硬派,在这一日双方官员的“讨论”中,他是站在战斗一方的,刚才赵穆就已经向皇上阐述了自己的这种观点,他建议出兵击退来敌。而他们一方的对手,以大越朝的文官居多,当然也有几个在赵穆看来,比较地懦弱的将领,带兵的将领。
“皇上,出兵事大,老臣以为,应该以怀柔为主,不宜过分刺激匈奴。”一个长满了花白胡子的老人出列,他弯下了腰,尽量以较为温和的语态,道出了自己的观点,他所面对着的,就是大越朝的皇帝,那高高在上的稳坐着的皇帝,算起来是第三代的,大越朝的英明之主。
“皇上,臣下却以为,对于如此狼子野心之辈,不能心存仁慈,该出手时就出手。”花白胡子的话刚刚说完,上面那皇帝还未表态,就已有一人出来跟他唱起了对台戏,此人看上去约莫四十开外,比花白胡子要年轻许多的样子,当得上是年富力强。
连续听取朝堂之上自家臣子的不同意见,作为皇帝的,暂没有流露出明显的倾向。这一位所谓的英主,心里是怎么想的,他的臣子们不敢去妄测。伴君如伴虎,上位者懂得平衡之术,而臣下的,自不会过于表现的。当然,在有限的范围之内,朝堂之上的两个派别起了争执,事极平常。
“两位卿家说得都有道理。”皇帝开口了,他的语调不快不慢,却可以让底下的人清楚知道这种语调之下所包含的力量,那就是君权。
“匈奴是我朝的一大外患,必须得时刻警惕、防备。”龙座上那人的声音在响,他的臣子们皆选择了仔细而认真地聆听,“应对如此外患,是打是和,前面几个朝代皆尝试过。终究还是未能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朕以为,光靠怀柔或者武力手段,还是不够的。”他的话到这里就止住了,他的目光从上而下,放到了朝堂之上,那些臣子的身上。他的目光既不在某人身上停留过长,却也不会忽略掉任何一个,今日站在这一块地方上的人。仅从这一点上看,皇帝很懂得几分领导人的艺术,这是旁观者的看法。可惜这里,不盛产旁观者。
打又不是,怀柔又不是,做臣子的心中有些迷惘了。刚才还分明对立的那两派人马,这时候或在思考,或假装在思考,如何给出一个令皇帝满意的建议,因刚才皇上的一番话,分明是对于这两种形成了一定气候的观点,都不大感冒。作为臣子的,能力之外,许多时候还得靠察言观色这份本领,只要揣度得了圣意,那么此人的官路亨通,是自然而然的。
眼皮没有丝毫的下垂,皇帝将目光收了回来,他静静地等待着,他的臣子们究竟能不能在解决匈奴这个大外患上,给出一个有实际意义的建议来。这么多年了,好几个朝代的兴衰,都免不了跟北边的游牧民族发生过或大或小的战争,其中有胜利的时候,也有惨败的时候,这对于自小就学习为君之道,治国之道的大越朝皇帝来说,是最熟悉不过的了。也正因为如此,在前人的基础之上所总结出来的应对北方大敌的经验,总是治标不治本的。这一个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