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姝盘腿坐在草堆上,杏眸微微眯起,虽是仰望,却丝毫不输气势。
“请问,我应该称您为陈爷爷呢?还是殷爷爷呢?”
男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如同乌鸦在叫一般,回荡在这小小的洞穴之中。
水幕里涌动的黑蛇似乎被惊到了,不停地在水幕之间游弋着身躯,仿佛是在提前狂欢。
男人扯下口罩,露出如枯槁一般的脸。
这甚至都不能称之为是脸了,一道黑色的纹路几乎布满了男人的下半张脸,诡异的纹路仿佛能游动一般。
男人的眉眼和岑雪有几分相似,头发早就全白。
“真是个聪明的小丫头。”
“您可真是个不太称职的父亲。”岑姝眯着杏眸,唇瓣微动,说出的话却充满讥讽。
男人扫了眼在稻草堆上瑟瑟发抖的岑雪,眼神锐利诡异,那眼神仿佛不是在看一个和他有血缘亲情的女儿,而是一件十分有利用价值的物品。
“小丫头知道挺多。”
是的,男人正是众人灯下黑的岑雪父亲,殷水生。
明明才四十多岁,看起来却和七八十的老人没有两样。
殷水生也不管地上的水,径直坐在了地上,看着岑姝,混浊的眸底划过一道淫靡的光,“我当真是越来越舍不得杀你了,小丫头是如何知晓的?”
“你太心急了。”岑姝垂眸,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稻草,“当年,你诱骗赵丽娟生下岑雪,暗中促成了换孩子,此举就是想夺我的气运……”
这也是为何原主最后会落得如此悲惨下场的原因。
“随后司家灭门案,何勇在陈家村,以及林四在拍卖会为易家拍下手钏……这些背后应该就是你在操纵吧?”司家灭门那年,也是她前世身死那年,手钏不知为何一起来到了这个世界。
且刚好落在了司家建的别墅区里,引起了殷水生的觊觎。
何勇在殷水生的命令下争夺手钏,便用了肮脏手段迷惑司时父亲,才有了惨案的发生。
但当时肯定是出了些别的事情,手钏并没有落在殷水生手中,而是到了拍卖会背后之人的手中,兜兜转转终于回到了她这。
而岑雪这边,岑家教育还算良好,真假千金被爆出来前后,岑家人对岑雪的态度并无差别,可岑雪还是因为嫉妒等各种缘由,排挤原主。
这其中,怕是也少不了殷水生的手笔。
殷水生并非是真心为了岑雪着想,而是把岑雪当做了一个积攒气运的容器,这么多年,岑雪身上已经积攒了不少从他人身上掠夺过来的气运。
“岑雪体质特殊,才能中和多种杂乱的气运,而你想要把气运转到你自己身上,就需要借助外力。”岑姝抚上手钏,这手钏是自打她有记忆以来就一直跟在她身边。
师傅说,当年捡到她的时候,这手钏已经在她手上了,师傅说可能是她父母留给她的。
这手钏一共有九颗珠子,上面雕刻着上古凶兽的模样。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这珠串上雕刻的正是他们的画像,而她也是因为一次意外,才唤醒了手钏中他们的残魂。
殷水生想得到这是手钏,就是想通过手钏将岑雪身上的气运转到自己身上,从而得到天道庇佑。
听着岑姝不急不缓地道出他的计划,殷水生混浊的眼中充满了欣赏,这个丫头,当真是聪明过人,就连他都有些自愧不如。
他自以为他的计划还算天衣无缝,没想到,岑姝竟然仅仅通过这些看似毫无关系的事件就看穿了他的计划,幸好她现在年岁尚浅,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可惜、可惜。
殷水生眸底闪过一抹阴鸷,望着岑姝手腕上的手钏,眼底闪过一抹贪婪:“丫头,这手钏既然已经认主,唯一的办法就是抹去主人的印记,这可怪不得我了!”
话音刚落,无数在水幕之中游走的蛇仿佛得了指令,冰冷诡异的竖瞳倒映着岑姝的身影。
“你确定,你会用吗?”岑姝表现十分淡然,瞥了眼黑蛇,抬起手腕轻轻晃动了一下手钏,珠串碰撞发出清脆得声响。
殷水生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若是在手钏尚未认主之前,他兴许还能一试,可既认了主,里面沉睡的凶兽灵魂如今是和状态,他不得而知。
若非这小丫头出现,他本可以等到雪儿长大成人,将所有人的气运完全融合,十分顺利地吸收气运。
可,现在他的计划全部都被岑姝打乱了,想着,殷水生眼底闪过一抹诡谲的光。
等再次抬起头来时,殷水生已经恢复了神情,轻轻一抬手,黑蛇快速地游向岑雪,以极快的速度拖动着岑雪的身体。
岑姝看着黑蛇,杏眸眸底闪过一抹沉思,想必刚刚烟雾之中,就是这黑蛇在作怪了。
男人没有丝毫舐犊之情,扛着岑雪,冷冷瞥了眼岑姝,转身离开。
凌晨,伴随着一声高昂的鸡鸣,晨曦撕破黑暗,洒落在陈家村。
炊烟袅袅升起,山中偶尔传来鸟叫,村落宁静而又祥和。
孙红早早就起床了,生火煮饭。
不久之后,陈万也起床了,外面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让整个天空都灰蒙蒙的。
刚洗漱好,陈万肩上搭着毛巾,正要走进屋子,就听到了从楼上传来的动静。
陈万抬起头,就对上了一双清凌凌的杏眸。
陈万一愣:“岑小姐,您起的这么早?”
岑姝轻轻颔首,应了声。
“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