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到了春末快要入夏的时节,天并不怎么冷,孟青夏反而是被热醒的,微微的一层薄汗从鼻尖冒出来,额前凌乱的碎发也随之粘在了脸上,闷热的感觉让孟青夏不舒服地醒了过来,她睁开了漆黑的眼睛,眼中仍有惺忪的睡意,耳边传来稳健而有力的心跳声,平缓而有序……
她之所以感觉到热,正是因为自己这副小小的身子几乎是半身面朝下趴在白起身上睡的,脑袋直接枕在了他的胸膛,耳朵贴着他的心口,头顶乱糟糟的头发抵着白起的下巴,胳膊和脚全都挂在了白起身上,而白起的一只手,也自后背搭在了她的后腰间,她的背后还盖了一层毛毯,同时为两个人取暖,这样不被热醒就怪了,和她这蛮横又尽会侵占别人地盘的睡姿不一样,白起的姿势几乎和他睡着前的姿势没什么两样,孟青夏的呼吸间,几乎都是白起身上沐浴过后淡淡浴盐的味道。
眨了眨眼睛,孟青夏还有些糊涂,腰间虽然只有白起的一只手臂,但还是沉得孟青夏一点也不敢动弹,她很少知道自己早上都是以什么样的姿势睡着的,因为通常待她醒来的时候,白起早已不在了,今天是个例外,孟青夏的神情微怔,然后脸色也变得稍稍有些古怪,红着脸悄悄动了动身子,抬起头来,入眼的正是白起睡着后那安静得显得少了几分危险和莫测的英俊容颜,只是这面容的线条深邃,眉宇英气而凛然,即便睡着了,也仍藏不住那天生的王者之威,鼻梁高挺,线条冷峻,而那没有带笑的薄唇,也随之紧抿着,嘴角微微有些自然上扬,孟青夏很少有机会这样仔细地对上白起的面容,因为这个男人太具有威胁性和压迫性了,以至于人们往往为他的皮囊所惑,却又震慑于他的威严与强大,并不敢过多地窥视他,孟青夏也一样,她虽然在白起身边待得有些时日了,可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将目光安置在他脸上还是第一次,以前这种时候,他那湛蓝莫测的目光一旦扫来,她就会本能地飘开目光不怎么敢看他了。
略微有些出神,孟青夏都没察觉自己的一只手已经鬼使神差地抬了起来,像魔怔了一般,指尖微微有些紧张发抖,落在白起的嘴角,惊讶于这好看的弧度,然后是白起的眼睛,不可思议于那眼帘之下,竟然生了一双摄人心魄的深邃蓝眸,真奇怪,她被闷出了一身的汗,而白起的脸上却没有一点汗,他的身体温热,但脸上的皮肤却很光洁,不像她被热得发红发汗,孟青夏此刻满心的猎奇,并没注意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的大胆,等她瞬间清醒过来的时候,眼中一滞,那只小手也触电了一般缩了回来,反而显得有些欲盖弥彰,那张小脸的情绪变化也随之变得越发精彩,一会涨红,一会懊恼,一会又有些做贼心虚。
如今这一看,才发觉白起的确是生了一副足以蛊惑人心的好皮囊,也难怪了,这样可怕而危险的一个人,还是有那么多女人对他趋之若鹜,就连初长成的少女也往往对他生出崇拜和觊觎,昆白如此,檀舟也是如此,如今这副好皮囊在睡着之后摈弃那些清醒时才有的危险性出现在孟青夏面前,无疑就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但这并不能让人对他松懈警惕,对着这张冷峻而威严的俊容,生出错意,而她刚才显然是差点走错道了。
孟青夏本想悄无声息地从白起身上爬下来,她这小身板虽然全挂在了白起身上,但这微不足道的重量对白起而言实在是不足挂齿,那平坦的胸膛也贴在白起身上,是的,平坦,所以连称之为胸部的资格都没有,只剩下“膛”了,因为平坦,孟青夏担心自己心律的变化会毫无遗漏地传达给白起,这让她有些慌乱,可腰间还禁锢着白起的手,孟青夏一时又不敢轻举妄动,惊动了他。
她不敢轻举妄动惊动了他,但那不安分的脑袋带着那细细软软又乱糟糟的头发却仍是想不惊动他都难,身上的这个小人儿还在不安分地微微扭动着,似乎想要小心翼翼地从他身上爬下来一般,头顶细软的黑发时不时摩擦过他的下颚,白起微微皱眉,终于睁开了那双如深海一般让人心悸的蓝眸,而身上这不安分的家伙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捅了马蜂窝了,仍在不懈地努力中,白起的眼中瞬间闪过了一道异样,随即慢慢地露出了一些和缓而又慵懒的神色,他倒也没有因为她的蠢蠢欲动而感到不悦,那难得地多了几分慵懒肆意和散漫纵容意味的深眸终于也渐渐地弥漫上了一层哭笑不得的无奈。
“折腾够了?”
冷不丁响起的漫不经心的声音还略带了些揶揄的意味,正在不懈地尝试中的孟青夏完美地呈现了何谓瞬间石化,她的身子霎时间一僵,一动也不敢动,白起索性也遂了她的心愿,微微侧身,一手支着自己的头,撑起了半个身子,另一只手顺势往这趴在自己身上的小人儿腰间一拨,将她给带了下来,身下的床榻很柔软,孟青夏的后脑勺着下,面朝上被翻了过来,倒也不觉得疼,因为孟青夏这一翻身仰卧,原本盖在他们身上的毛毯子也全被她给带了下去,大半压在了身上,而白起此刻正支着身子侧卧在孟青夏身侧,他没有束起的长发也随之肆虐而凌乱地披散在身上肩上和床榻上,身上也只着了一层单薄的里衣,亚麻色的柔软材质很贴身,也很容易发皱,他前方的衣襟早已拜孟青夏所赐皱成了一团,衣衫半敞,隐约可见那性感而健硕的宽厚胸膛的肌理轮廓。
“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