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到尽时,残红遍地。
林春竹望着满地粉紫的樱花花瓣发呆。
他在忍耐中尝到孤独,尝到痛苦。
压抑,让他的牙龈发酸。
他感觉自己有点上火。
医生告诉他,是他没有睡好。
呵呵!
他怎么可能睡得好。
他感觉自己再也回不到那个平静的自己。
他的内心永无宁日,他像是被放逐在了末日山的岩浆里炙烤。
百倍煎熬。
夜难眠,他纠结,他彷徨,他犹豫,他慌张。
不敢说,不敢讲,不敢想,不敢望。
他什么都不敢。
他恨自己,还不如这满地的樱花。
就算落到泥里,那好歹也绽放过。
12点整,手腕传来一阵刺痛。
他长舒一口气。
这熟悉的疼痛给了他一缕安全感。
一朵血红的蔷薇在他白净的手腕绽放开,艳丽得,仿佛抽干了他的生命。
这是他学着李牧秋术法的招式,在自己的手腕刻下的诅咒。
他微笑着,出神的看着那朵花。
真美啊,充满了生命力的样子,仿佛要把他吸干。
他感到一丝慰藉,心想,要是李牧秋也像这蔷薇,能开在自己手心就好了。
哪怕就是吸自己的血呢。
但是李牧秋不会,她又不是吸血鬼,又不是母蚊子。
她找了林春竹一早上,终于看到了,心里开心得不行,隔着老远大喊:“林春竹,来给我投票啊。”
她不需要林春竹的鲜血,她只需要林春竹的支持。
林春竹整个人有点恍惚,直到李牧秋走近,探头去看他手腕的时候,才慌忙遮住了手腕。
“你还没好啊,伤得这么明显,不至于吧!”
李牧秋十分惊讶,她那最多也就是个小小的恶作剧,不应该会造成这么大的伤口。
而且林春竹的天赋不是治愈吗?怎么还没好?
她虽然疑惑,但毕竟今天有求于人,而别人身上竟然还有自己造成的伤害,这也显得自己太不是人了。
她有点尴尬,抓起林春竹的手腕,对着伤口看了又看,伤口奇特得像是层层叠叠的花瓣一样,老中有新,新伤盖着老伤,看起来非常的可怕。
李牧秋有点震惊,转而一想,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实力,真是没想到现在自己竟然已经这么牛逼了。
她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她也不会疗伤,只能装模做样的给林春竹吹了两口,假惺惺的道歉:
“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把你伤得这么重,你没事吧,要不我带你去看医生?”
林春竹脸红炸了,他心跳加速,血压也冲上来,脑袋嗡嗡的仿佛要爆炸。
他感觉脑袋里在放烟花,每个烟花炸开都是李牧秋的样子。
他感到一种绝望,他觉得自己完了,李牧秋肯定知道他的秘密了。
完了!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绝望。
好像让被爱的人知道自己被爱,他就会变成爱情的奴隶,丧失了自由和尊严,从此只是她李牧秋一个人的信徒。
明明自己也想跟她表明心意,她知道了不是更好。
林春竹足足懵了半个多小时,才从李牧秋的只言片语里明白,原来李牧秋是想当团长,来他这里拉票的。
明白的那一瞬间,他又像是从结了冰的湖面掉了下去,整个人由之前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谨慎,变成了彻彻底底的透心凉。
他瞥了一眼李牧秋野心勃勃的眼睛,那眼里干净得没有半分自己的影子。
冷入骨髓。
他微笑着,点头。
眼睁睁看着自己沉入湖底,头上的缺口瞬间冰冻,他整个人被冰封在了无人问津的寒冰地狱里。
眼看着又拉了一票,李牧秋乐呵呵的回去静静等待明天的公投。
第二天,大礼堂里,青援团的人,都到齐了,除了远在啊三家的南晚觅。
李牧秋看着黑板上不但有自己和白雪的名字,竟然还有肖野的名字,顿时觉得压力更大了。
肖野作为南晚觅的表弟,又是现在土系最强的后辈。
她不但替自己紧张,甚至不由自主的看向白雪,要是肖野参加,白雪的胜率又有几成呢?
不记名投票开始。
“白雪”
唱票的打开一张选票,白雪的名字下面立刻多了一横。
那是正字的第一笔。
李牧秋丝毫不紧张。
才刚开始而已,这不算什么,她不怕。
“白雪”
“白雪”
“肖野”
“白雪”
大概每三个白雪,会出一个肖野。
李牧秋先是听到麻木,最后愣了,望着礼堂里或陌生或有几分熟悉的面孔,她不懂,这些人,跟白雪,关系都那么好吗?
终于,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一个一划在她名字下面。
这代表,她有一个追随者。
她立刻抬起了头。
信心满满的等待。
然而直到最后一票念完,她的分数也没能再多一票。
显然,她输了。
甚至,都不能说是输了。简直就是完败。
李牧秋对着大厅吐了口唾沫,骂道:“呸,什么垃圾团长,我才不稀罕。”
拨开人群,她径直冲了出去。
这些傻逼根本不懂自己。
自己才是最棒的。
垃圾,全是垃圾。
狗屁,都是狗屁。
她跑得飞快,没两步就冲出了学校,来到附近的湖边。
心情非常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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