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城的那些幼儿与少年郎,则并不知道尊化城内的情况,而是被八旗军吓得疯狂往隔壁县城跑。
至少,到了那里,他们遇见同胞,才微微安心。
而同样的,这个消息也带到了四周县城。
得知尊化城失陷后,隔壁几个县城立刻摆开防御部署,并且连夜撤离百姓,烧空屋舍,不给建奴留任何东西。
只可惜,建奴来得很快,隔壁几个县城还未完全撤离百姓,便已经沦陷。
十万大军,在攻破这几个县城后,下一个目标就是三屯营了。
攻破三屯营,便可再攻蓟州,进而通州。
华夏大地上,二百多年来,又有外族闯入了,他们试图掌控这片江山。
皇太极在攻下这些县城,搜刮了一些粮草后,便继续朝三屯营进军去了。
……
而此时。
距离八旗军第一次攻喜峰口,已经过去了四天左右的时间。
在这四天里,一个农夫,骑着一匹马,昼夜不停,狂奔了四天四夜,目标直指宁远城。
因为并未骑过马,所以农夫经常从马上摔下来,摔得鼻青脸肿,面目全非,也仍旧不松懈。
在马背上,还捆着一个人,那是一具尸体。
尸体断了一条腿,身上穿着明光铠,略微腐臭,显然已经死去有几日了。
在农夫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第四天的夜晚,终于赶到了宁远城。
宁远城墙下,有着一排排的守军,待农夫靠近,守军们立刻拔刀:“军机重地,立刻离开。”
农夫跪倒在地,朝着城墙上大吼:“草民有重要军情,需禀报大将军知晓。”
重要军情?
一个草民,还是从内地来的,能有什么重要军情?
城墙下的守军们并未理会他。
城墙上,黄得功听见了,不过却并未理会,真要有军情,也是从城外送来,怎么会从城内送来?
而且,每天这种以军情换取钱财的泼皮无赖并不少。
那农夫跪在地上,见城墙上毫无动静,不由拼命磕头大吼。
“草民不是骗子,草民日夜奔袭四天,从喜峰口而来,勉强救下一位将士,送信途中他却死了,故而将消息托付于我,告知于将军。”
“喜峰口被建奴破了。”
“那位将士还说,如果将军不信我,就把他的尸体给你们看。”
话罢,那位农夫连忙将那匹马拉了过来,马背上的确趴着一具腐臭的尸体,身穿明光铠。
就连这匹马,都是农夫抢了财主家跑来的。
守城的将士,顿时动容。
几个将士连忙冲上前一看,那果真是明光铠。
而且明光铠质量不等,唯有守关的关宁铁骑,穿的才是这种最坚硬的明光铠。
“尸体都臭了,这消息过几天了?”几个将士面色大骇。
“四天,四天。”农夫连忙回答。
将士猛地朝城墙上看去,朝上面大吼:“大将军,您快下来看看,喜峰口沦陷了,建奴入关了。”
此话一出。
正在城墙上练兵的黄得功,周遇吉两人闻言,顿时神情剧变,心中狠狠的颤了一下。
“喜峰口沦陷了?”黄得功的手在微微颤抖。
周遇吉的脸色骤然难看无比。
倘若这是真的,那将会是大明的灾难。
两位总兵不敢再有任何迟疑,迅速跑下城墙,果然看见了那具发臭的尸体,以及那个奔波四夜,只为送信的农夫。
仗义每多屠狗辈,财主不愿送,只能农夫亲自送了。
遇到这样天大的消息,所有将士都从城墙上跑下来了,站在两位大将军身后,面色凝重,难堪。
黄得功看向农夫:“消息属实?”
“千真万确,他们本想逃出来报信的,但他告诉草民,山上有一群马匪收了建奴的好处,挡了他们的路,还砍了他一条腿。”
农夫说着,红着眼眶道:“大将军,恳请大将军尽快出兵吧,建奴入关,国破家亡啊。”
黄得功深吸了一口气,他无法辨别,这个农夫到底说的是真的,还是满青那边的调虎离山计。
总之,若是皇太极绕道蒙古,从喜峰口突围,倒是真有这个可能。
一时间,黄得功竟难以抉择。
身后,聚集的将士越来越多。
“大将军,出兵吧,再不出兵,国就亡了。”
“这些建狗肯定是去打京师了,京师沦陷,我们大明就亡了啊。”
“大将军,恳请大将军出兵。”
周遇吉仍旧迟疑,他更加稳重一些,所以考虑得也更多。
黄得功一咬牙:“奶奶的,这决策我来出,全军集结,留下两万人镇守宁远城,其余将士随我一起,保卫京师!”
话罢,黄得功抄起大刀,转身便往马厩里跑。
他要去牵马作战。
周遇吉深吸一口气,将那农夫扶了起来:“老汉,多谢了,你就暂且在宁远城歇息吧。”
话罢,又看向马背上的尸体:“厚葬。”
说完,周遇吉匆匆朝马厩跑去。
眼下,是需要决断的时候,不救京师,大明必亡。
这个消息无论真假,必须要去看看。
几分钟后,宁远城墙上,开始擂鼓。
咚咚咚的鼓声敲响,急促而又庄重森严。
一刻钟后,大军集结。
宁远城下,尽是明光铠与大明铁骑,密密麻麻。
骑兵先行,步兵紧随其后,这是救下京师最快的办法。
两刻钟后,周遇吉和黄得功做好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