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高兴几天,皇帝又命六部拟旨,京中数十位亲王郡王的领地却只有区区一个县大,如何服气?若这些地方富蔗也就罢了,偏还是穷山僻壤,虽说亲王奉禄由京中户部供给,但这么穷的地方,能有多少油水可捞,尤其之后礼部户部又拟出亲王在各自封地里的种种规矩章程,更是大感恐惶——皇帝这是在削番呀。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亲王都要迁出京城,靖王,福王,景王,成王,豫王这五位王爷却被留守在京,原因便是“靖王叔乃朕至亲皇叔,于大庆朝又立下大功,而李骁深得朕心,时常为朕分忧解劳,乃朕左右臂膊矣,万不可离京。”
而福王则是皇帝的亲兄弟,身体又弱,皇帝不忍兄弟在外受那分离骨肉之苦,是以也留在京中,安心养病。
而景王,成王,豫王则是先帝在位时亲自分封,皇帝不敢违悖,再则几位皇叔皇伯们年纪已大,经不得长徒跋涉之苦,是以也留在京中。待下一任亲王承袭爵位另作打算。
虽然这只是官方的版本,但如情根据李骁的分析与太妃及太皇太后的说辞,自动脑补了另一番景像。
景王,成王,豫王与各大功勋世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皇帝若动了他们,就得先安抚各大世家,而这些世家却掌握着大庆朝最重要的命门——矿业和盐业,皇帝也不敢轻举妄动,是以只能先行安抚。
而福王,皇帝确实是怜惜他体质弱,二来嘛,体质这么差的福王,于皇帝也没有任何威胁,听太医讲,能否活得过今年还是个未知数。是以皇帝乐得做个体恤兄弟的好兄长。
至于靖王府,官方版本倒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一来太皇太后还在世,心疼靖老王爷这个唯一的儿子,皇帝是个至孝的,当然不会违悖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二来嘛,靖老王爷早年有军功在身,也从来不曾有任何妄念,再则,今上在登基之初,靖王府出力最多,最后与李骁这厮也有莫大关系。
“在皇上还没下任何决定之前,我便主动进宫请缨,自请迁出京城,并自降奉禄,退还部份良田,以解国库空虚之忧。”
以退为进当然是个好办法,更何况,李骁对当今皇帝再是了解不过了。
“皇上信不过那帮亲兄弟,倒拿我推心置腹了。”李骁当然知道,天家亲情本就淡薄,为了皇位之争,亲兄弟也可以变为仇人。但堂兄弟就不一样了,不会抢他的皇位,反而还只能处处以他为先。
如情有些惊讶,“王爷当真舍得那千倾良田?”年产万石的良田,每年光收租子,卖给粮庄,足可以支撑王府所有奴仆全年的银米开销了。
李骁耸耸肩,“从小父亲便教育我,物极必反,盛极必衰,而居安当思危。先前你说的对,靖王府如今是很风光,却不能风光一辈子。”果真应验了老话一句,妻贤夫祸少。若不是今年夏天如情的力举大表现,靖王府哪能被置之风暴之外?
如情越发惊讶,也越发佩服靖老王爷的深谋远虑,及狠辣的长远目光,狠狠地点头,“王爷英明。那以后再不能贪睡了,得早早起来把那些良田分放出去,也处理好庄子里的人,王爷可否同我一道去?”
李骁摇头,“不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做。有你这个贤内助,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如情咬着唇道:“即然王爷以退为进,那咱们干脆就退的干脆些,把府里的人精减些,可好?另外,再把山西那处煤矿也一道分了出去,可好?”亲王掌握着国家命脉的矿业,时间长了也确实是个祸窜,不如早早去了好。
李骁定定地望着他,“好,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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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骁才走没多久,如情原想着再回去睡个回笼觉,偏玲珑进来凛告,“王妃,二姑奶奶又来了。”
如情叹口气,从炕上坐直身子,揉了揉额角,自从皇帝下旨,让京中十六位亲王,四十三位郡王全迁出京城另劈府邸,并且不容更改后,如善便隔三岔寺的登门。
她与如善本就不亲近,早些年在闺阁时便有了不见血的牙齿印,各自成亲后,如情的小日子过的红火,如善却越发水深火热,在无外人时,姐妹间更是生疏到极致。如情也习惯了如善人前与她扮演姐妹爱,人后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如今陡然全天候换上一副讨好苦逼的嘴脸,还真让她不适应。尤其这几日里碰了几回冷钉子后,便把许久未曾出现的冷面孔搬上台面,如情不买她的账,便又哭又求,十八般武艺都派上了用场。
如情被她烦得疲惫不堪,偏又发作不得,还不敢不见她,越发头痛起来。
“现在人在哪?”
玲珑按下如情想要起来的身子,“王妃莫急,奴婢知道二姑奶奶的意图,也知道王妃真的烦她,所以便自作主张推了她,说王妃和王爷一道进宫去了。要在宫里用了晚饭才会回来。”
如情赞赏地望着玲珑,“自从你嫁了人后,越发稳重妥贴了,这种法子亏你也想得出,就不怕穿帮?”
玲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承蒙王妃眼光好,给奴婢寻了这门亲事。顾扬他,待我很好,也教了我好些为人处事。奴婢也知道王妃这阵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