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汲取一份镜中灵的馈赠,自己就会失去一部分身体的掌控权。
高朗尼深切的明白这一点。
可是,他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残酷的命运,让他成为了他人的奴隶,他不愿意再怎么被束缚下去,最近他所雕刻出来的作品似乎也因为他的内心缘故,变得越来越悲观主义的。
仿佛石像中,束缚着一个个扭曲而得不到自由的灵魂。
绝望……
不甘……
可是,无能为力。
高朗尼像是被拖入了深海中的落难者,找不到可以搭救自己的船只。
他凝视着镜中灵,心中的某些想法动摇了起来,也许保持自我,真的不需要再坚持了,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而且解脱还能带来最后的疯狂。
也许能报复那些他无能为力,却深深仇恨的那些人。
他面无表情,却深深的握紧了拳头。
也许,这是一个不错的结局不是吗?
他本来就是一个没有才能的人,原本他的人生甚至会更绝望,成为制造艺术品的工具,反而是侥幸了,他还得到了许多大人物的尊敬,他想到了曾经那次前往库莱德,雕刻十二破晓骑士的那次旅途,那本是他离自由最近的那一次。
可是在制造成功后,即将得到库莱德国王接见的时候,他却得了一场重病,错过了那次的机会。
他知道,那不是偶然的不幸。
命运与人,形成的大网,让他感觉透不过气。
在回忆与愤慨之中,他的灵魂深处,一些莫名的东西开始苏醒,他在墙上的影子变得扭曲起来,似乎即将化为噬人的怪物,又像是即将从深渊中爬出来的恶魔。
镜中灵看着这一切,嘴角的笑容似乎更加的嘲弄起来。
快了,就快了……
这是完美的食粮。
“原来如此,是天生邪灵的诞生仪式吗?”
轻声的感叹,在寂静的屋子中响起。
这是一种宛如少女抚摸丝绸般轻柔,但又似乎蕴含着最激昂的乐曲的旋律的声音,听不出男女,只能让人感觉思维变得清澈,仿佛智慧之源打开了门户。
房间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更加的幽暗,而高朗尼猛然回身,看到了门口处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是的这是一个看不清模样的人,仿佛就像是梦中的幻觉,明明感觉到他或她在那里站立,却无法看清他或她穿的是什么,他或她的面容是怎样。
极其强烈的违和感,在高朗尼的认知中出现。
这种明明知道有人在那里站立,却什么也无法得到,好像感官被屏蔽抹消的感觉,让他直欲呕吐。
镜中灵则是看着门口站着的人,他并没有因为高朗尼的回身而回身,就好像高朗尼仍然像刚才那样照着镜子,而高朗尼在墙上的影子,也悄然恢复了原样,不在像刚才那样诡异邪祟。
“星辉都是裙角的点缀,红月只是眼眸,您如云中的雾,雾中的云,您织出象征着真理的网,永远隐藏在智慧之中。”
镜中灵沉声道:“这是未至之时,吾神为由给予我与您沟通的智慧。”
“祂,没有神谕吗?沉睡至厮,莫非倦怠了一切?我能看出,你并不完全,他也不完全。”
那无形模糊的人,站在门口,轻笑着说道。
镜中灵变得模糊,下一刻镜子像是恢复正常般,出现了高朗尼的背影,但是高朗尼的眼白却陡然消失了,眼瞳与眼白皆被黑色所充斥,他恭敬弯腰行了一礼,无比敬畏的道:“晨星女士,我背后的伟大存在,还没有摆脱那个,我只是按照万年的约定,执行着仪式。”
被称为晨星女士的存在,似乎看了一眼被镜中灵附着的高朗尼,随后平淡的道:“尽快执行仪式吧,我能感觉到,一股同样伟大的力量,似乎降临于这座城市,很可能与那群远古之灵有着关系。”
“是!”
屋子重新变得寂静,过了一会,一声轻叹响起,“我附着了一丝我的怨恨,这个孩子不需要在进行催化了。不过这是你们收集的第几个天生邪灵?”
“这是不能说的,哪怕您应该是我们的盟友。”
镜中灵对于这一点,有着极其强烈的坚持,而晨星女士也没有在问下去,似乎只是随口一说。
就当晨星女士想要离去的时候,若有若无的吟唱响起。
“这是圣言……是那个外面的远古之灵吗?原来那是一位神选。”
晨星女士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疑虑,又带着一些讶然,最后却似乎明白了什么。
屋子似乎变得无比明亮,并且无比开阔起来。
光和空间的规则,在这一瞬间似乎被扭曲。
这一刻,屋内亮如白昼。
这一刻,只是略大的房间开阔的似乎如同远古巨人的居所。
而晨星女士的形象在这一刻则变得清晰起来,这是一位穿着充斥着古老且绣着星辰的长裙,乌黑的长发垂落至小腿的女士,她的面容仍然模糊不清,却让人觉得她无比的美丽,古典与智慧,仿佛是她专属的名词。
她的周身,似乎有着庞大的魔力洪流,随时凝聚成一张网罗一切的巨网,却又如同漩涡一般以她为中心旋转。
您是这世间的至上
星辉都是您裙角的点缀
红月也只是您的眼眸
您如云中的雾,雾中的云
您织出象征着真理的网
永远隐藏在智慧之中
——
仿佛从古老岁月中重现的歌谣响起,赞颂着她的名。
奥秘与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