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里,更加证实了这女人绝对是个母老虎,惹不得。
接下来,身负罪孽的人一个一个被拎出来,温若棠看着那一张张或稚嫩或沧桑的面庞,俯身看着徐武,“你们背后的那个人呢?他不救你们?是放弃你们了?”
徐武的嘴巴闭得紧紧的,似乎打定主意不透露一个字。
“你不说话,他们就会死。”温若棠发了狠,伸脚一点,寒光闪过,一把刀翻至半空,被她接在手中,“你说过,他们都是兄弟,眼下兄弟的性命就掌握在你手里,别以为我同你开玩笑。”
“你们已经杀人了,我又怎么会觉得是玩笑。”徐武的眼睛爬上红血丝,极是挣扎,“各位兄弟,我们喝过彼此的血,也发过同生共死的誓,你们死了,我绝不活着……但我不能出卖恩人!”
“恩人?”季忘归嗤笑,“从来没见哪个恩人会把人往死路上送,在京郊劫道……亏他想的出来。”
徐武道:“至少我们知道了,大锦京城的防守也不过如此,那么多做官儿的,却没有一个能为民做主,大锦必亡!”
季忘归立刻接话,“所以你们的作用,就是来试探大锦京城的虚实,你一早就知道自己可能会死,对么?”
徐武的身体僵了僵,季忘归不需要他答话,单凭反应已判断出自己猜的差不离。
“你们从离开故土的那一刻起,就成了一枚死棋,竟然还把那人当成恩人……太傻。这屋里的人也真是傻,一步步跟着你走向死亡。”季忘归就这么看着徐武,徐武则盯着地面。
其他人相互对视了一会儿,终于有声音渐渐起来。
“不会的,大哥不会这么对我们。”
“大哥,你说句话啊,咱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大哥,你说过要带我们吃香的喝辣的,肯定不会让我们死。”
“说话啊,大哥说话啊!”
季忘归抬了抬手,“都闭嘴,等他说。”
喧哗即止。
那么多双眼睛,都巴巴地望着徐武,接下来他的话,很有可能就决定了所有人的生死。
温若棠感觉到徐武有些动摇,大气儿也不敢出,生怕打破了当下的氛围。
风从窗缝里钻进来,鼓起座椅旁边的旗,季忘归的耳朵微动了动,厉声催促道:“还不想说么?带着这么多人替仇人去死,值么?!”
“其实……”
徐武抬起头,缓缓地开了口。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大门忽然被人撞开,奔流冲在最前,挥舞着双刀,高声道:“放了我们姑娘!”
他见人就砍,力气又大,无人能阻,堂中乱作一团。
李深珏紧随其后,纵身而入。
季忘归根本不回头,一把拎起徐武的衣领,追问道:“其实什么?”
徐武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其实,带着这么多人,为他而死,我心甘情愿。”
看来刚刚的施压与催促,都是白搭,季忘归的心往下一沉,问:“为何?”
“因为是他砍下了那些马匪的头颅,帮我报了杀母之仇。所以明知道自己是死棋,我也来了,你永远不会从我口里问到一点关于他的信息……唔。”
季忘归一拳打在徐武的小腹处,然后抬手卸了他的下颌,道:“我只会这一招,不过正好对你有用,自杀是不可能了。深珏,查他口中。”
李深珏应声“是”,附身检查片刻,直接手探进去,拿出一枚药丸,“有毒药。”
季忘归道:“收好。把这屋中所有的人都绑起来,交给府尹大人。”
李深珏有些犹豫,“公子,京兆府?”
季忘归点点头,轻声说:“徐武视死如归,不如丢到牢里,看看京兆府能不能撬开他的嘴。”
李深珏建议道:“我们可以用他的家人来威胁。”
“他媳妇……罢了。”
李深珏虽然不解,但没有再说,拱了拱手,自去行事了。
温若棠没空管这边发生了什么,她拉住大杀四方的奔流,急切地问:“大哥怎么样了?溶溶怎么样了?”
奔流语速很快,“姑娘放心大公子没事左姑娘也没事,老爷和他们在一处,现在正在别处搜寻姑娘。”
“老爷?爹爹也来了?”
“是的,我们脱险之后,大公子说不如直接赶去京西大营,有老爷在,救出姑娘的胜算更大,我们就快马加鞭赶去了,老爷一听说姑娘出事,带着人就杀了过来。”
他一脚踹开了扑上来拼命的人,续道,“……还是深珏有本事,根据踪迹一路查到这里,姑娘没吃什么苦吧?”
他淅淅沥沥说了一大篇,温若棠关注的却不是这个点,而是问:“既然爹爹他们都来了,人呢?”
奔流一拍脑袋,“我们是分头潜入的,我听到这里有声音,直接就撞了进来,忘了和他们说……不过我们的动静这么大,他们也该赶过来了。”
一句话才说完,温景焕带着温亦涵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进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些兵卒,以及喜极而泣的左溶溶与丹雪。
“阿棠!”
“姑娘……”
“若棠姐,若棠姐。”
各种称呼都响了起来,在温若棠脑子里缠成一团乱麻,她只记得自己扑过去,抱着温景焕的胳膊,喊了声“爹爹”。
这一天的经历着实跌宕起伏,只有见到了最亲的人,才能卸去所有的防备和盔甲。
温景焕被叫碎了心,一边说“不怕不怕,爹爹来了,没人敢欺负阿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