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么?
高渐离本就是作为接应之人,如今刺杀失败,他终究是拔出了佩剑,打算给张良与大铁锤断后。
他穿了一身黑衣,将脸包的严严实实,如此不会被认出来,否则以后墨家与儒家永无宁日。此次接应之人除却他,还有招募的勇士,他们挡住了冲过来的秦兵,给大铁锤与张良的逃跑提供了时间。
罗网杀人一向有效率,只消片刻便已死伤一片,估摸一下时间,张良估计也撤到了安全地点,一声呼哨,没死的几人忙分散开来,缓缓撤退。
刘剑奴中,转魄,灭魂去追击,而剩余几人守在第三辆车旁。
“一群废物。”半晌转魄灭魂归来,赵高也从车内走出,只言说杀了几名残兵,首脑并未抓住。始皇掀开帘子,缓步走下车驾,锐利眸光扫了一群跪地请罪的臣子,轻哼:“一个刺客,你们都抓不住?”
“陛下息怒。”赵高微微抬眸:“此次刺杀显而易见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谋划者……无非就是那几方,如此细细追查,还怕首脑不露出破绽?”
“那赵高,朕不想多说,七日之期,如何?”
“老臣……遵命。”
赵高深深伏地,指尖微动,在始皇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勾起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哼……起来吧。”
始皇转身便要再上车驾,谁知却听到了一声轻喝,有如蚊蝇:“上。”
真刚、乱魂、断水、魍魉四人已起身,握紧手中长剑,似是毫无所觉的机器一般,冲始皇袭来,而赵高在转魄灭魂二姐妹的护卫下,笑得诡秘。
六剑奴与赵高离始皇的距离太近,嬴政完全无法反应,剑光已至眼前,始皇只来得及转个身,便见那剑锋马上就要架到他的脖子上。
一切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始皇仿佛听到蒙毅焦急的大喊,也听到了其余兵士的喧哗声,好像……也听到了赵高的冷笑。
“陛下,老臣……送您一程!”
赵!高!
乱臣贼子!白眼狼!畜生!没想到朕会栽在他的手上!
“一只。”
千钧一发之际,始皇便见袭来的长剑被一把漆黑色形状怪异的剑拨开,身着灰蓝布衣的男子动作迅捷,将剑身微转,剑刃划过真刚的脖颈,鲜血溅了始皇一脸。
“两只,三只。”一脚踹倒乱魂,左手抖出细丝微微使力绕在断水脖颈处,一方剑刃插/入乱魂腹部,另一边伸手一扯,便割掉了乱魂的头部。
魍魉咬牙,径自向始皇冲去,却见那布衣男子一个晃神便挡在始皇身边,只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的剑尖之上,却让他动弹不得。
“四只。”淡漠得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魍魉的双剑便断裂其一,他试图反手拔出另一柄,却发现手臂一空——
他重重倒下,盯着不远处的断臂,思维有些迟钝:那……是谁的手臂?是我的么?
“该死的,是谁!”
赵高的声音变得尖利无比:“你们两个,给我上!”
赵高并不是什么弱者,他向来深藏不露,就连始皇也不知道他的根底,不过始皇错就错在他居然无比信任赵高,他认为赵高是他忠心耿耿的奴才,可如今,他不得不承认,他失算了。
转魄灭魂没到始皇身边,便觉察自己的长剑被一片白色包裹,偏头望去,却见身侧一乌发男子,冲她们笑得温文尔雅。
流云飞袖。
“大……人……”
透体的冰凉让她们重重倒地,意识的最后,她们看到的是一柄漆黑的长剑。
“是你……怎么可能是你!!”赵高面色狰狞,哪能看出半分往日的优雅?他狠狠冲上前去,一招一式皆是杀招:“你怎么没死!你为什么不死!”
“因为我不想死。”布衣男子轻哼,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挥动长剑,仿若是在给赵高喂招的举动,让这位中车府令感受到了难得的气愤。
“你还是下地狱吧!”他的指甲变成了暗红,上面附着的气劲锋利无比,仿佛下一刻便会撕裂来者的手臂。
“下地狱的,是你。”剑刃贴住他的手腕,轻轻划出一道血线,然后剑尖停在了他的心脏处。
赵高紧紧盯着飘落在地的一片衣角——那是他最强力一击造成的结果。
是啊……该下地狱的,是他。只是……公子,老奴走了,您该如何?
带着浓浓的不甘与怨恨,赵高,终于闭上了他的眼睛。
电光火石间,一场叛乱就如此结束。
鲜血染红了这片土地,地上的落叶与远处的芦苇丛被血液覆盖,入眼望去,一片猩红。男子就背对着始皇站在不远处,长发随风轻动,莫名带来了几分苍凉与壮丽。
“这……这位壮士。”惊魂未定的始皇难得恢复了几分力气,忙整了整衣冠轻声:“多谢救命之恩,不知阁下……”
“臣公孙景,救驾来迟。”
布衣男子转身,半披在肩上的长发有些凌乱,唇边胡茬遍布,脸色苍白,身形消瘦。他收刀入鞘,单膝跪地,这场面,却仿佛一如从前。
只可惜,物是人非。
“阿……景……?”
“不……朕是在做梦……阿景死了……”
“啧……陛下,您老眼昏花了么。”景渊抬头,望向正值壮年却已显苍老的帝王,语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