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凄厉的叫声占据了整个脑海,让景渊的脑袋嗡嗡作响。
身体的每一部分好像都在进行重组一般,肌肉重复着撕裂——修复——撕裂的过程,疼得有些让人承受不住。
一个个片段在脑海中闪现,有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场面、有兄弟两人互相斗嘴的场面、有几个武林人士跑到村子里大开杀戒的场面、有爹娘倒在血泊里的场面……
记忆的回溯终止于一把闪烁着银光的大刀,锋利的刀刃割破了他的脖颈,于是他倒在河边,变成了一具尸体。
弟弟是安全的就好,他想。
强大的灵魂附在了弱小孩童的身体上,两者之间进行融合,其中所遇到的痛苦是让人难以想象的,即使以景渊的定力都有些承受不住,不得不靠在河边的土堆旁边,紧紧握着拳以抑制即将冲出嘴边的呻/吟声。
那些武林人士好像是要来村子里找些什么,屠了村后翻找了片刻便离开了,只剩下变成了人间地狱的村庄。
过了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两个时辰,景渊才觉得身体蓦地一松。紧接着便踉踉跄跄地走向这具身体从前的家。
弟弟被父母藏在院子后面的旧缸里,缸上面堆放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杂物,看样子没什么变化,也许弟弟逃过了一劫。
景渊将缸上面的杂物清理掉,却没有看到弟弟的身影。
“沐雨?”他的声音有些忐忑不安:“你在么?”
没有人回答。
“哥哥在这里,没事了,出来吧!”他说:“别吓我,沐雨。”
仍旧是一片寂静。
良久。
景渊皱了皱眉,原来这身体残存的思想还能够影响着他么?
田沐雨是这具身体的弟弟,不是他景渊的弟弟,为什么要在乎?
他转过身,扯了扯被凝固的鲜血浸染身上的衣服,打算洗洗澡——太不舒服了。
脱了衣服躺在河里,景渊才有空闲思考自己身上的情况。无疑,这次他又换了个世界,而带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媒介便是那块残缺不全的玉。恐怕王键和西蒙家族的大地指环都是那玉饰的一部分。
这次的世界是他熟悉的天朝,但却不是他呆过的那个世界,而是古代。
现在是明朝,在这身体里的印象里,朝廷只代表着两个词:一个是皇帝,另一个就是东厂。
身体的名字叫做田沐风,刚刚他找的那个人是田沐风的双胞胎弟弟,田沐雨。
一个幸福的家庭被所谓的武林仇杀所破坏,只留下了田沐雨一个,现在景渊占了田沐风的身体,倒是有趣了。
将身体黏黏的血液洗掉,景渊又将扔在一边的粗布麻衣扯了过来,使劲儿的揉搓上面已经干涸的血迹。
“你个臭小子,干嘛呢?”不远处传来一个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景渊抬头,看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急急忙忙冲了过来。
景渊继续低头搓衣服。
“喂,小子!”老人坐在河边,看着正将自己泡在河里的景渊,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老头我正在下游喝水呢!你又洗澡又洗衣服的,血都流到下游了,让我老人家怎么喝!”
景渊没有抬头:“水又不是你家的。”
“可是老人家我都一大把年纪了,你就不知道尊老么?!”老人看似气势凶猛地指着景渊,却又突然面色疑惑地抽了抽鼻子:“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血腥味。”景渊仍旧是头也不抬。
“别和我开玩笑了!就你衣服上那点血能有这么大的味道?”
“你回头看看。”
那老人闻言回头望去,却看到不远处有几具样子十分凄惨的尸体。老人愣了愣,然后便跑进了村子里。景渊没有在意,仍旧拿着手中的衣服搓搓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良久,老人鬼叫着跑了出来:“怎么都死了?!”
“屠村。”
“为什么啊?”
“不知道。”景渊继续惜字如金。
他感觉现在很疲惫,眼皮一直在打架,仿佛下一秒他就会睡过去一样。
“那你怎么回事?”老人疑惑地望向景渊:“你没事么?”
“我装死保命。”景渊将衣服拧干,抬眼望了望蹲在岸边的老人:“你还不走?”
老人疑惑地盯着一脸漠然的景渊:“我为什么要走?”
他饶有兴致等着景渊的回答,但却惊悚地发现那个面无表情的小孩子闭着眼睛滑到在河水中……
“喂喂!”他手忙脚乱地将景渊从河里捞出来,抓住他的肩膀使劲儿地晃了晃:“醒醒?”
景渊仍旧处于昏迷状态————尼玛身体太差了完全无法负荷好不好~
“哎呀呀幸好老头子我来了,要不然你没被杀难道还会被淹死不成?”老人絮絮叨叨地将景渊的身体用外衣包住,然后将他背上岸:“看你这样子也没什么亲人了,就和老人家我做个伴吧~”
***
而另一边,和现在的景渊长着同一张脸的小孩子正怯怯地跟着前面的侍卫,向着不远处的一座府邸走去。
“根骨不错。”
“自然。”
“大人您一直想要个弟子,这孩子家人都被那些武林人士杀死,正好无牵无挂。”
“你有心了。”坐在主位上的中年人漫不经心地抬起头,瞥了一眼看起来有几分恐惧的小孩儿,声音略有些低哑:“你叫什么名字?”
“田……田沐雨?”他怯怯开口。
“田沐雨?”那男子皱着皱眉:“这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