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管家,你这是?”华容很是奇怪这平日里不多话、不多事的叶东篱为何拦住她,转而一想又笑道:“莫非叶管家想将这个献好的机会留给自己?”
华疏知道叶东篱不是那样的人,便问道:“是这汤有何问题吗?”
叶东篱不言语,只是眼神望向了尹妈妈。
这下其余人的目光也都顺着叶东篱聚集到了尹妈妈的身上。
尹妈妈被众人这一看,脸上顿时涨得通红,又急又气道:“叶管家,您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您认为我这个老婆子在这汤里下毒,企图毒害大家?”
话一出口,华容和杜若、繁霜二人不由得对视,心中同时“咯噔”了一下。三人立刻想到之前在马车上的一幕,眉头立刻都皱起来了,心中暗暗地捏了一把汗。
尹妈妈这也太沉不住气了,当真做出了这等事还正巧被叶东篱发现?华容心内一虚,险些坐不住,脸色也愈发沉郁了。
她正色道:“叶管家,有话不妨直说。”
叶东篱不说话,只是笑。
这么一来,连华疏都有些意外了。再一想刚才尹妈妈确实去了后厨,还停留了很久。
只是,她为什么呢?
尹妈妈被叶东篱戏谑的笑容盯得身上发麻,但她不知如何为自己辩解。
因为她知道华容等人已经开始怀疑她了,毕竟自己有动机。
况且,如果叶东篱当时没有进入后厨,她也许真的会这么做。而自己当时的动作落在叶东篱的眼里,显然是已经得手了。
“叶管家,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尹妈妈跟着我多年了,行事向来谨小慎微。你如此不言语,很容易引起误会。”
华容最不愿意的就是打哑谜,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氛会令她抓狂。
况且这还关系到尹妈妈,这个对华疏充满仇恨而同时又为自己事事尽心的尹妈妈。
叶东篱笑道:“大小姐,我自然知道尹妈妈跟着您多年,而且一直忠心耿耿,否则她也不会去后厨勘察情况。”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不过大家误会了,我不过是刚才有些失神了。又想起尹妈妈在后厨审慎的态度,这才想着在外终究不比在府,这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才拦住了大小姐,想先先试试这饭菜有没有问题。”
经他这么一解释,一切都合理了,只是这合理的解释配上他刚才的表情,又显得那么一点……不合理。
尹妈妈白了他一眼,径自端起面前的茶水“咕咚咕咚”喝起来,与刚进相府的雍容冷静判若两人。
“尹妈妈,叶管家是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华容劝解道,虽然她仍不能确定尹妈妈究竟有没有做过手脚。
尹妈妈像下了决心似的放下杯子,大声说道:“小姐,奴婢也不想平白担着这莫须有的罪名。奴婢在后厨遇到叶管家的时候是在这竹笋鸡汤前头,想来也是因此叶管家拦住了小姐的碗。既然如此,奴婢就先喝了以证清白。”
说罢尹妈妈拿起勺子舀了一碗竹笋鸡汤,不待它冷却,就直接喝了下去。喝完了之后,冷眼望着叶东篱道:“叶管家,您这下还要说什么?我总不会喝自己下毒的汤吧?”
叶东篱挠挠鼻子,用着不高不低的声音说道:“这不是可以事先吃下解药吗?”
尹妈妈感觉头“嗡”地一声,疼得难受。她实在受不了了,“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身边坐着的叶东篱,像是在丈量什么。
正当所有人错愕的时候,喧闹的客栈中传出了一个清脆的“啪”,和尹妈妈那发自内心深处的怒吼:“叶东篱,你欺人太甚!”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静静地望着这个方向。
望着叶东篱那白净的脸上出现的那个鲜红的五指印。这五指印还凹凸有致,华容不由得望望尹妈妈的手。
喔,那是尹妈妈多年辛勤劳作攒下来的......茧。
杜若一下子捂住了嘴巴,她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而叶东篱,直直地坐在那里,难以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更难以相信自己这个左相府,不,前左相府的大管家竟然会在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大庭广众下,生生地挨上一个老妇的巴掌。
但是脸上的火辣辣,是真实的。
从来没有这么真过!
叶东篱忍着痛,也“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他用手指着尹妈妈,激动地语无伦次:“你、你、你......”
尹妈妈也被自己的动作给吓懵了,但是打都打了,谁让叶东篱先怀疑自己,此时最不能输的就是气场。
因而又挺直了腰杆,冲着叶东篱道:“你什么你?叶东篱我告诉你,我行得正坐得端,你说我在汤里下毒,那是对我的侮辱,也是对我们大小姐的侮辱。我下毒,我要毒谁?大小姐是我伺候着长大的,杜若和繁霜像我的女儿一般。老爷是我们大小姐的生父,我敬他来不及,怎么会害他?”
听到这儿的时候,华容打心眼里佩服尹妈妈的口才。这才多大会功夫,对于华疏就从“负心人”变成了“敬他还来不及”的“生父”。
不待叶东篱回话,尹妈妈又接着说道:“你怀疑我下毒,我下毒毒谁?要毒也是毒你,毒死你这个信口开河、好心当成驴肝肺的小子!”
听着尹妈妈把“您”改成了“你”,又听她义正言辞的一番斥责,叶东篱就像是喝了一碗苦得不能再苦的药。
他只是想看开个玩笑诈一下,没想到被尹妈妈抓住机会将了自己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