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下里都似真似假地笑了,又一饮而尽,卓燕叹一口道,你倒好了,赢了这赌约,从此我便不能找邱姑娘麻烦,可是我呢,朱雀洞的事情又未顾好,两下里落空,不免要受罚,不似你美人相伴,活逍遥。<
他说着,又喝了一杯。
洞主也不消如此说这一年来承蒙洞主照顾,多次救凌厉脱险,凌厉自当铭记于心。洞主纵然一席酒后就不当我是朋友,但凌厉却总不会恩将仇报便了。
风似是小了一些。城里的花灯喧闹声渐低渐沉,夜已深了,寒山寺传来闷而厚的钟响,悠长,却又动人心魄。
说起来,为什么突然要换地方呢?沉默半晌,邱广寒道。原来不是说“老地方”么?
因为突然想来这里。卓燕说着一句并不能令人信服的借口。
酒壶空了,邱广寒换了一壶温上。你为什么不喜欢见光?她又问。偏选这黑漆漆的郊外。
因为……在朱雀洞久了吧。卓燕仍是说着一句并不成为理由的理由。
邱广寒嘻嘻笑了,给三人的杯中都斟了酒。今天口气很消沉的样子?倒不似卓洞主了看来输了赌约总还是耿耿于怀吧?
天还没亮呢。凌厉插言道。我们那赌约缔下,也是到正月十六的早上了,现在说来还不满一年说不定还有机会?他笑了起来。
二位何必取笑,已说了不说这煞风景的话题。
好,不说。再干一杯!凌厉举杯。与二人酒杯相碰。
我倒还有个疑惑。凌厉道。前几i你劝我们尽早离开江yin。当时是否有什么特殊的事?
这还不简单,“一箭勾魂”他……
他怎么?凌厉听他只说了一半,不觉奇怪。
但卓燕张口,却没再能说出话来。昏黄的火光跳跃中只见他运足口气将酒一喷因为太突然,所以竟叫人反应不过来。只见他手上一紧,酒杯已应声而碎。呼吸浊重间,他声音变得嘶哑。
你……在酒里下毒?
什么?凌厉大惊。别动,我看看!
卓燕的一双眼睛已扫至邱广寒脸上。她的脸上。表情却悠闲,甚至很轻,甚至带着一些恶毒的嘲讽。
他突然明白了,拂开凌厉的手,嘶声大笑起来,这笑声在这夜里,竟显得凄厉而恐怖。
你输了,凌厉,你终于是输了!
这一年的赌约,他终于输在最后一刻。狡猾如卓燕。也料不到那个沉默的、神态亲昵的邱广寒,早预谋了这场变局。
凌厉只见他口中吐出极多se泽失真的血来。他猛地转头去看邱广寒。他也看到了她这悠闲、轻。甚至带着恶毒的嘲讽的神情。
是你下的毒?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她的眼睛。你……为什么?……解药呢?交出来!
你干什么呀!邱广寒带着种不知是真是假的不解。这个人yin魂不散地跟着你,本来就够惹人厌的了而且他武功高过你,天亮之后,谁知道他会不会对你动手!
你交不交出来?凌厉手抬起,剑鞘指向她,她退了一步。
好心没好报。她哼了一声。我这都是为你好!
广寒!凌厉摇头道。你……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们好不容易才过了这一年,你……你从来不会做这样的事的,你不要这样!
可是若不是因为这个人,我们哪里会过得这么辛苦?什么一年之约,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凌大哥,我是为了你,只为了你,只有你是我不想看到有事的他根本没安好心,你还当他是朋友,我可不想见你以后一天毁在他手里!
你……
凌厉只来得及说了一个你,陡然间腹中一阵剧痛,手中长剑下意识向下一拄,重重喘气。
你对我也……
你当然也中了毒的。邱广寒道。我们三个人喝的是一样的酒,只不过我是纯yin之体,自然没事;你也百毒不侵久矣,该不会有xing命之忧,只是毒xing很猛,你毕竟不是我,要受一点药xing渐退的苦楚;至于他
她看了卓燕一眼。卓燕口鼻流血,早已倒在地上。
凌厉胸口剧痛,力抬剑,只强忍痛楚道,你可知道,广寒,你这样做你这样做,我为你付出的这一切,这一年我们所有人关心你的一切,就全都毁了卓燕是我们的对头,但他决不是坏人,如你这样做,你与……与那些滥杀辜的人,又有什么分别?
我本来就是纯yin之体,不管怎么样都不是好人了!邱广寒道。你还是省些力气,早点将毒化解了,我们一起去朱雀洞找人。我早想过了,他不让我们去九华山附近的“老地方”,一定有原因的我们偏去,一定能找到线索的!
凌厉不再说话。毒xing蔓延开来,与那一些解毒的血气相冲撞,浑身都剧痛了,只余呼吸的力量,还可支持。他想我算是“百毒不侵”的身体都反应得这样厉害,这毒定是见血封喉极猛的xing子。他嘴唇咬得发白。他想等我恢复了之后广寒,我又该怎样对你?我不认识这样的你。这个方才还如此亲昵的你,难道真如卓燕所说,早已不是表面上这样的吗?
邱广寒见他手指屈拢,指节已发白,知道他心中已是极恨,道,你还生气?反正,反正你往后就会知道,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什么你输你赢,根本不重要。他人都死了,管什么输赢。
我……我若现在能动……凌厉牙缝中迸道。……广寒,我一定狠狠地打你,打到你清醒为止!
你,你这人!邱广寒当真生气了。凌厉,我是念着往i的情分可你要是这么不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