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之言又做梦了,她梦见法国大片大片的梧桐树,纷繁的落叶,飘零而下,织成了一幅浪漫唯美的画卷,梦见那个满面狰狞的小偷,握着明晃晃的匕首一刀一刀地扎在她的肩上,她死死地拽住自己的背包不放手,她甚至清楚地知道,她被整整刺了三刀,鲜血喷在她的脸上,一片妖艳的鲜红,她终于还是守住了自己的背包,守住了自己的不能割舍。

她梦见拥挤的街道上,父亲浑身是血地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那些鲜红的血,染红了她的眼睛,刺穿了她的生命,那时候,她以为自己也是要死的,和父亲一起死。

最后,她梦见了那个少年,炎热的夏日,似火的骄阳,他的笑容,堪比阳光炫目,运动场,白色的跑道线上,他向她奔过来,屈下身,双臂绕过她的腿弯,小心地抱起受伤的她。

“言言,忍一忍,我们去校医室。”

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流淌而下,他的身上满是陌生的男性气息,充刺在鼻翼之间,宛如藤蔓般挥之不去,无声地挑动她了一贯默然沉寂的心脏。

那是她和陆以恒第一次靠得那么近,她能感受到他心脏脱轨的频率,连同她自己的,一起。

后来,他成了她的同桌……

然后,他一层一层地撕开她冷漠的面具。

在中大的一年,法国的六年,她总是忍不住问自己,聂之言,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那个男生的,那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是什么时候成了你眼中不可或缺的一道影子?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会下意识地去寻找那抹修长的身影?

她不知道,从来没有答案。

情不知何起,却一往而深……

她梦见七年后,他冷漠的模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和记忆中的那个影子,天差地别,可他到底是他啊。

他说:“可是,怎么办,聂之言,我那么爱你。”

我那么爱你——她恍然如梦,他爱她,多么奢侈的一句话,多么奢侈的场景,多么奢侈的他,不敢相信,他说的是真话,因为害怕,沦陷,然后万劫不复。

可是,原来一切都是真的,是她错了。

天空还是一片灰暗色,她从梦中醒来,陆以恒没有回来过,一室清冷。

她想,一定有什么地方错了,否则,他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不见,她走进他的书房,清清冷冷的房间,看不见他的影子,只有他留下的痕迹。

聂之言拉开抽屉,找客户资料,她心存着一丝侥幸,或许,她能从他的客户手中知道他的一些消息,哪怕一丁点也好。

然而,翻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却从最下面的抽屉里看见一封信,一封被拆过的信——写给未来的自己。

聂之言皱了皱眉,她无意翻看他的*,但是,要她把这封信原封不动地放回去,她却是做不到了,她咬了咬牙,抽出信封里面的信纸。

白色的信纸,白纸黑子,只有五句话,他的字迹清逸潇洒,宛如那时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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