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派三四百人的啊,阮娇娇月眉轻蹙,“怎么会,不是让你们准备了十大桶的么?”
“是,那些人都慕名而来排了好几条长队,这粥才派了一半人不到。”下人见她不悦,努力想着对策,忽而灵光一闪,“不远处有客栈和食铺,不如小的去那里买上几桶?”
“好,你看着办吧,事成之后有赏。”阮娇娇额头沁出薄汗,瞥了瞥人满为患的粥摊,抬步回马车。
身后婢女从绣着荷花的钱袋里拿出二十两银子给那下人买粥。
下人心喜啊,今日后得了新夫人重用岂不是平步青云?思及此,双脚一夹马肚直奔山脚下的客栈。
一盏茶后见两座屋檐急急拉马,入了店心中诧异,寺庙山脚下竟有如此宽敞的店。
外观不过是长宽五丈模样,进来才知是二倍有余,比得上城中大客栈规模。整整齐齐摆放三十套桌椅,只有零星几位食客。
这下人平时在府里颐指气使惯了,“店家,我是李知县府上的。今日我家夫人在前不远处布粥,人多不够派故而来此给你送个买卖。这是二十两,请快些煮上十五桶白粥。”
在柜台边上打算盘算账的掌柜抬头,抽空抬头漠然地瞥了一眼,“粥有有二十桶现成的,要买全部一起买。”
下人对这掌柜的怠慢心生不满,还得忍气问一声,“你店里会熬如此多的粥?”
“别人订的,说是今日要施粥。刚来人说已有布粥,他便不要这粥了。”
“如此?”下人暗道天助我也,省了大把时间,“二十桶就二十桶,赶紧用车搬上山吧。”
“非也,”掌柜五指将算珠哐地拨到底,“我这一桶粥卖十两银子。”
“十两!”下人扬了扬声调,就差指着鼻子骂人,“里面加了什么人参?你可知这是李知县在布粥,竟敢坐地起价?”
“就算是知府来了也十两,一分不少,少一分都不卖。”掌柜硬气得紧。
下人又说了几句,见他软硬不吃,急忙回去禀告新夫人。怕不是另一位夫人搞得鬼,故意让新夫人难堪。
恰好粥已经派完了,排了半日队没喝到粥的流浪汉气愤不已,白废了半天劲,推搡着粥摊一阵骚动。
阮娇娇让家丁去传话,让他们稍安勿躁,已经在备粥了,两盏茶后便可领。
流浪汉们这才安静一些,一屁股坐在原地坚守位置。
“夫人,那黑心店家竟然坐地起价,说要十两一桶粥。”
“什么?”倚在车窗的阮娇娇坐直,寻常一碗粥才几文钱,一桶至多二两银子。“可有跟他说大人的身份?”
“说了,依旧咬口不放。”下人不敢将自己猜测说出,免得惹火上身。
外面热气朝天,前一刻她才让人夸下海口这便要打脸了么?“除了这一家,最近的粥铺在哪?”
“十里地外。”快马来回都近两盏茶时间,哪还有时间熬粥?
“女菩萨,快救救老妇这条贱命吧。”车前冲上来一个老妇人,双膝跪地,连叩头带喊的,“老妇一家子几个当兵男人都死在沙场了,留下几个不能自立的儿媳、小子苟活。我们已经好些天没吃东西了呀。”
妇人年轻时,应当是打河东过来的,练就了一嗓子的河东狮子吼。
这一吼悲拗凄凉,大多人被吸引注意力,纷然看过去。
“活菩萨,行行好。”
“活菩萨,大慈大悲的活菩萨!”
“老人家,且稍安勿躁。再等上一等,定是有粥的。”阮娇娇骨子里流传着秀才父亲的薄脸皮及虚荣,安抚妇人的声音夹杂着一股坚决,“冬寒,快去催一催店家把粥抬过来。”
言外之意,十两就十两。如此场景,日后她的名声不会差到哪去,府里的老虔婆便拿捏不了她。
客栈大堂,令楚坐在窗边吃着早膳,听着那仆人赶回来急燎急燎地跟掌柜说买粥,眼角尽是笑意。
琳琅,好一招请君入瓮。先前听闻王妃寿宴上李夏外妾的事迹,细想便知是她一手扶持这外妾上位。
如今这招布粥借外妾之手除了让李夏私库留个孔漏财外,还能打消李夏猜测琳琅与外妾关系的念头。
算计得一环扣一环,才精彩。这招不过是饭前小菜,那一批粮他想她会让李夏吃了哑巴亏高价买下的。
“高啊。”令楚轻叹,她精着呢。若非要打比方,她定是高岭雪山狐狸族族人,且是位高权重的。
身边的柳青不解,怎么庄主吃白粥叹一句高?难道掌柜的一桶粥十两果真货真价实?“庄主在说什么?”
不知她今日是否会被文兰拉来逛庙会?依文兰的性子,若她闲在府上必然被拉来逛逛。
他眼前浮现那张清冷的脸布上一些无奈,嘴角不自觉一抹笑,“今年的庙会很精彩。”
柳青愈发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庄主都还没上去就知道热闹?再说这前言不搭后语,庄主是夜里受凉不清醒了吧!
山路上,一行车队打远处骑快马而来,头一人扬着马鞭,“府衙办事,无关人等退侧两旁。”
好话说,民不与官斗。竹摊前聚集的人群纷纷空出一条宽敞大道,不一会只留下车队扬起的沙尘。
风风火火,车队急急停在粮铺前。这时,食客才看清是一辆辆木板车。
不禁好奇官衙的人为何会到此?且看半个时辰前。
李夏一清早起床,便收到陈太守的催函,说陵城运来一批粮,刺史命他对接催他派人尽快送去边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