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上岸已是将近子时,街道只余稀稀疏疏收齐摆放在路边的摊位,偶尔走过一人,忆起来时繁华恍然觉得世间变化无常。
今日走的路有些多了,或许又因为与还价有损心神,琳琅有些乏了,索性抄栈。
客栈前一个胡同巷口,堵着好些人,借着街口光隐隐约约瞧见那些人手里拿着棍棒。
人多是非多,此地不宜久留。她正欲翻墙上屋顶,那黑不溜秋的胡同角落伸出一只手死死按住她肩膀,“帮我找大夫,我带你出去。”
乍听这声威胁足足,再听不过气息缺缺,伤得不浅。怎奈他一手死死按住,本只会三脚猫功夫的琳琅反抗不得。
“你怎确定那帮人是找我麻烦?”她不喜被人威胁。纵然她早知巷口那些人是出门时客栈楼下醉酒男人的手下。
“穿红衣的漂亮女子。”他省力气简明说出重点。
“他是什么人?”
“知县表亲。”
“你猜,是你暴露我快,还是我逃得快?”
“你逃不掉。”
“不一定。”她在拖,面前之人撑不了多久,他能否离开此地她不知,她只知她定无事。在街边捡回一个浑身是血地男人,简直是嫌自己清闲不够麻烦。
果然,毒发作,男人右腿一软,微屈膝,手上力道减轻不少,“救命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说完就往琳琅一侧倒,她心想这算是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么?
扮虎吃猪也不掂量掂量手里把算,她是长得一副菩萨相貌么,还是说他对自己样貌很是自信别人见着了一定会把他捡回去。
巷口的人似乎看见巷底有人影,“那里有人,进去看看。”
两拨人分头行动,一拨挡住巷口,一拨抄小路去堵住退路。
“胡队长,是她。”王公子的随从一眼认出她那一席红裙,怎么一会功夫到了深夜这女子怀里就抱着一个男人?就这德行,还不从了公子。
一行家丁抄起兵器,只见那胡队长说,“你打伤了我家公子,跟我们走一趟。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
“你家公子是朝廷命官还是皇室中人,能有私自绑人回府的权利。”琳琅双手将他的腰身扶开,压在她的肩头真重。
“休要扯东扯西,你打人在先,公子是看在你容貌份上不然你早在牢里坐着了。”胡队长使眼色给手下,那男人受了重伤,她跑不掉的。
一声尖利的鹰哨划破夜空,两头墙上眨眼间站满了黑衣人,手中的剑发着冷冷幽光。
王公子的家丁吓了一跳,纷纷背靠背缩为一团。胡队长沉了眸光,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快跑。”
“别跑,把东西先还回来。”琳琅厉声喊了一句。
胡队长拼命地跑,好几个黑衣人在身后紧追,暗道那女子简直是疯子,他们哪有抢她的东西!
琳琅依旧被围着,不过换另一波更难缠的,她颇为无奈,今日晨眼皮跳动她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的,“烈。”
从黑暗里隐没的三人站了出来,刹那间一人将琳琅手中的人抗走,一人踏空漫步洒了一大把的白粉末,一人揽住琳琅逃跑。
那一波人简直丧尸病狂,死命地追着跑了半个城。琳琅站在一处荒院,松了口气,“处理干净手尾。”
“是,主子。”
这人的伤是见不得人的,累她绕远路带着他从后门进客栈,打发小二去请城中有名的大夫。
好在毒不是至毒,身上三道深见骨的伤,大大小小十几刀伤,那妙手医者医治近乎一个时辰总算处理完毕,男人也捡回一条命。
“姑娘,那位公子的伤重不致命,体内尚留少些毒素。这是十日的方子,每日药量不同,按时服用十日便可结痂。”医者敲开琳琅的房门,仔细叮嘱着方方面面。
“好,小女谨记。劳烦医者深夜来跑一趟。”琳琅收好方子,递去一个颇有重量的钱袋,“我二人均为江湖之人,还有劳医者...”
医者行医也有三十有余,行事稳重。“老夫不是多嘴之人。”
琳琅实在疲惫,打赏了小二,让他帮隔壁男人清理上药,便去睡了。
次日,琳琅一身清爽,记得医者昨日叮嘱说要注意病人,出现发热情况得及时降温。一时睡沉忘了,她推开隔壁的房门,见桌面有些狼藉,人却躺在塌上睡得死沉,离近些看又探了探额温,男人并未发烧。
她俯身探温,收回目光时蓦然发现男人脖子处有一个熏青色图腾,不经意地俯得低了些要看清楚那图案。
“腾!”房门被人大力踹开,腾腾地闯进一串人。
“住手!大胆刁民,竟敢毒害镇南府公子!”
琳琅被一道娇喝拉回心绪,看清楚那图腾才缓缓抬头看去,那位小姐五官清秀巧目倩兮,因生气小脸添了几分红霞,美中不足的是眸底嫉妒,颧骨有些凸出,生的一副小家子面相。
“来人,抓住她。”娇小姐瞧见琳琅的容颜,再者她那淡然得让她更是来气。
她迈着小碎步冲到床榻前,见了塌上男人满脸病色,闻到浑身的刺鼻药味,皱眉,小心翼翼喊道,“三哥哥,三哥哥。”
没有回应。
愤然起身,娇小姐抬起葱指质问着,“你!到底对三哥哥做了什么?”
“医者说他需静养,你若真心为他好,还是小声些。”
“你有毒害公子的嫌疑,一并绑回镇南府交由古荃大人处置。”娇小姐果然并未理会琳琅话里话外的意思,不由分说就将琳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