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双眸刹那间的奕奕神采,陈襄心漏跳一拍忙移开眼神,脖子发红,一听细作就在自己身边很是诧异,迟迟回神,“好,此事我定不会与他人提起。”
“今日劳烦,天色不早了公子回书院歇息吧。”令楚见状送客。
“改日再会。”陈襄不再逗留,今夜他还要批改学子月考的卷子,陈三本若是用心,就凭那一手好字怎会考不上秀才呢。
“再会。”令楚目送离开。
师凡瞥了一眼琳琅,“看出端倪了吧,走,为师今日教教你如何察言观色。”
师徒三人呼吸间已经离开了大堂,师凡传音与琳琅,“将气集聚丹田上方,屏气开通耳部双窍,便可很好隐匿气息。”
琳琅点点头,令楚跟在她身后。
处于后院内的影感觉多了两道气息,快速将东西看了大概,物归原位。
拎着一个黑衣人重新隐入黑暗,探去看来者何人,原来是琳琅他们。
令楚负责查看四周,琳琅掀开了其中一个水井上面的盖子,下面水面倒映着盈盈月光。年代久的水井上下青苔是截然不同的,因有水四壁鲜少长有青苔。
用绳子吊下一颗夜明珠借光细看水井四壁,水质清澈,一眼望去水底并无藏着东西,探到水面上下青苔差距不大说明水位上升,可如今正是枯水时节。
再往下看,琳琅终于看到原水位,仔细环四壁观察,距离有些远她一时分辨不清水位下那一小处混浊是如何得来。
她再往下探,愈发觉得不对劲。
师凡探头,借用千里眼看得一清二楚默不作声,看了一眼微蹙眉的琳琅,递了千里眼与她。
半盏茶后令楚听不远处有脚步声,此地不宜多留,提醒身后两人。
而师凡却指了指西侧墙下的一口井,两徒弟只能随他而去,脚步声愈发近,师凡隔空掀开井盖跳了进去。
赶不及了,令楚见状搂住琳琅随即一跃盖上了井盖,便听得师父传音交代,“注意气息。”
人从四面八方来,听脚步声不少于十人,操着一口东胡口音的普,“人呢?”
“西厢没有。”
“东厢没有。”
“北苑没有。”
“方圆三里挖地就要找出来。”
“是!”几人低声应是。
琳琅微微抬头,不小心对上令楚的眼神,在彼此的眼神里确定了某件事。
这井是枯井,大概深七丈,地下隐隐传来腐烂阴湿味。井口成人男子一臂宽,令楚双脚脚底发力压在壁上,微屈膝让琳琅坐着舒服些,一手揽住她的腰身,一手持匕首插入石缝间。
琳琅一心两耳只闻井上的动静,丝毫没注意自己双手环在他的窄腰上。
那发话的东胡人赶走几人,正欲去禀报上头时,忽然猛地看向西侧枯井,五指紧握兵器,放缓脚步,捡起一个石头正准备声东击西,就看见一排花盆后蹿出一只小黑猫,它撒开四肢努力追赶着从嘴里逃掉的老鼠。
他见状,在井口前一丈停下,仔细感受四周察觉无人才放心的走了。
等四周静籁,琳琅低头伸手拿夜明珠,忽而手一顿一息,垂下的视线看了手又瞥了眼另一只附在他腰上的手,“下去吧。”
“好,”令楚磁性的声音夹杂着低沉愉悦的笑意,大手锁住她的腰,目光放在石壁上忽然收腿急急坠下。
琳琅不会跟自己的命过不去,抱腰动作一紧,敛去怪异想法目不转睛地盯着石壁,就在距地一丈时发觉有一处石砖松动,低半尺水平半弧留一不规则椭圆印记。
再看地面,除却师父站的一角,地面枯枝败叶并无折碎的痕迹,那东胡人是如何下来的呢?石壁唯独一处印记,初步估计他是用绳垂吊下来的。
是与不是,看井口是否摩擦痕迹便知。
“师父。”令楚松开手,她看向师凡,入井躲藏是其一,可不大明白他的另一用意。
“听。”师凡指向侧壁。
琳琅走近一步阖眼静听,除了几人的呼吸声并未听出其他。她提功运于耳后凝神一听,隐隐有水拍打石壁的声响,再三确认。
她睁开眼借光看了看脚下泥土坚硬干裂,四壁只是浅浅一层青苔,地下并无水的症状啊。
令楚亦是不明,这水声来源何处,拍打石壁声那是另一个人为填藏井口的水井隔壁亦或是一暗下水道。
“琳琅刚巧不是看见了一块松动的石砖么?”师凡提醒到。
琳琅挑眉,摸出绑在鞋靴里的匕首,脚尖轻点一跃固定身形,一手小心将石砖挪出,石砖紧合她费了不少力气。
借光看里面是一个圆纽机关,听师凡传音,“左转一圈。”
她面色不动照做,见他身后石壁后移现一扇单人宽的门,心里惊讶累积愈多,今日诸事他算得仔细清楚毫厘不差,不知晓的还以为他是作案原凶。
“你们看这,”师凡用烟斗柄虚点石壁缺口,乍一看左右青苔无损,透千里眼看青苔上有种子跌落其上,再看地面侧壁口余松散泥土,只是因为石壁前后移撞击而成。
“相士行走天下不止是占卜算卦,更多的是靠一双尖锐的眼观察入微,察言观色。相士不是神仙,掐指一算只是晃人耳目,哪里能不知任何信息便准确说出结果。”师凡行走江湖摸了数年的人心,几句话解了她的疑惑,太多对相士根深蒂固的看法他打今起慢慢与她说明澄清。
琳琅受教,“徒儿记住了。”
令楚先行入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