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轻语,“嘘,走吧。晚些再来探看。”
夏日烈阳,晒得她的膝盖暖暖的。
转身间有人过来撑了把伞,为她留下上半身的遮荫。昨日夜里,膝盖似万蚁蚀骨,眼皮沉却始终睡不好。这下不觉眼皮发红,才沉沉睡去。
回去路上,夫人追问女儿,“兰儿,你在何地见过那位姑娘?”琳琅出狱时,文兰不是已经与南儿出发去靳城?
“七夕那日我与大哥尚在高凉,我在街上猜灯谜,不小心抓住她。她还帮我解了灯谜,是极好人的。”古荃文兰自小尤为记不住别人的样貌,还闹了不少笑话。“我们还一起看了抛绣球。”
这才见了一面,相隔多日一下便认出来,如此说来她亮定是命中的缘分。
“对了,她说她比我小。”古荃文兰低头摸了摸雪白的脖子,小声说,“但我总感觉她比我年长些。”
夫人睫毛扇合两回,心道傻丫头,她的确比你年长。夫人沉默了一会,“外面热闹的地方都谨慎为上,万一你当时拉住的是不这么好脾气的陌生人,小连又不在身边,看你如何是好。”
“哎哟,娘。镇南府周围一带被大哥管理得太平,不算危险的。”
夫人不忍心用近来发生的黑暗血案打破她的安逸天真,“不听父母言吃亏在眼前。”
“对了,娘。我听知画说昨日四哥回来了,楚小哥也住在府内?”古荃文兰与古荃夏南是今日破晓时分才赶回的,一下马梳洗便去给夫人请安了。
“是。小楚住在安世屋里,记住打招呼再进去。好好跟你四哥好好聊聊,他是见识过许多事情的。”夫人虽不喜安世终日里不着家,快及弱冠还不成家立业安稳下来,可不可置否他的的确确见多识广。
文兰点点头,“那位姐姐是哪位大人的千金?芳名是何?”琳琅沉稳,她总把琳琅认作姐姐。
“你得问你三哥,她是羽轩的救命恩人。她近日重病缠身,身子不爽,需在府上静养几日。”
“噢。”古荃文兰那双黑亮黑亮的眼睛骨碌骨碌地转,住在府内,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哥哥们岂不是好事将成?
她忘了,八字还没一撇。
未时三刻,琳琅黛眉蹙成小山,左右轻侧着脑袋,她感觉被一团庞大的棉花压在底下喘不过气来。挣扎,无用,放弃,打心底涌上无力,窒息。
“呵。”她乍地睁开眼,入目是坐在屋檐下瞌睡的婢女。胸腹此起彼伏,近来,莫名总是做诸类梦。
“姐姐,你醒啦!”古荃文兰刚饱食,惦念这琳琅,在膳厅坐不住便往这跑。来时还担心她尚未清醒,来到见她脑袋在左右晃动像是快要清醒,惊喜极了,小跑上去蹲在她跟前,小脸红扑扑。
“姐姐,现在觉得如何?好些了么?”文兰不知为何喜欢亲近她,也许这边是小姑子对未来嫂嫂的敏锐感?
屋檐阶梯的婢女腾地站了起来,行礼。
“好许多了。”
文兰见她毫无波澜地看着自己,“姐姐,你不会忘了我吧?七夕夜,灯谜,抛绣球!”
“记得,好巧。”她弯弯嘴角,虽清冷。一日遇上镇南府两人,不知是她跟这有些什么渊源。
离得近,文兰将她皮肤看得仔细,细腻嫩滑。因骄阳缘故,琳琅白皙的脸上晕了绯色,薄唇嘴角好似天生是上翘的,浅浅弧度。
“我是古荃文兰,姐姐叫什么?”
“琳琅,琳琅满目的琳琅。”
“好名字。”
“多谢。”琳琅望向屋顶,想起那时有人说名含寓意人如其名,她是个货物。
文兰察觉不出她那轻微的情绪变化,只知晓自己唤她姐姐她并未纠正,“姐姐身子可好些了?”
琳琅握着扶手缓了缓神,“说不上好坏。”
“姐姐大可放心在镇南府里养伤,无需多虑。”文兰又喜又悲。
琳琅只是勾了勾嘴角。
“姐姐,我跟你说,自打七夕后我去了靳城。那里可比绛城繁荣,好许多许多的美味佳肴。”
“偶然遇见一位资深品食者,聊得很是投缘。他说街尾那家酒楼里的糕点不错,我与大哥去品尝,香味勾人,口感细腻,回味无穷。”
古荃文兰就这样蹲着,似接触了嘴巴封印开了头便说个不停,似急于与亲朋好友分享趣事寻求共鸣的小孩。
“外头炎热,古荃小姐不如回屋续谈?”她体寒之人都有些热了,何况古荃文兰。
“好。”古荃文兰自然而然地扶了她起身。
“多谢。”
“姐姐,早上睡到此时,应该饿了吧。”
“还行,胃口不佳。”今日琳琅穿了一身白衣,柳腰细腿,肤白唇白,生得一副病态美。
“也是,生病最是烦人的。周身不爽不说,只吃得白粥,清汤寡水的。”
琳琅发觉文兰有些小可爱,她虽嘴边叨叨不爽又吩咐,“小艾,到厨房熬些白粥,备些青菜。”
“等姐姐好了,若是不嫌文兰,文兰带姐姐去靳城一游尝一尝那当地美食。”
“那家酒楼糕点当真如此好?”琳琅问。
“当真,文兰从不说谎的。那个口味是我从未尝过的,看桌面上有张纸写着这道加了什么药材有何功效,详细又新奇。虽然店铺不起眼,但是客座满堂。”
“听如是说倒真想去一番品尝。”
“嗯嗯。酒楼名,好像唤作酒香居。”
“酒香居,”琳琅说话尾音稍稍拖长,“没记错的话,绛城亦是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