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听罢,领悟明暗的道理,师父不像她琐事缠身自然不操心去算这劫,他已经为她算得够多了。“徒儿记住了。”
师凡摆了摆手,弹指间将沙粒大小的药丸弹到她衣襟前,“去吧,等你们化了此劫再见。”
没说刚巧命他二人留在府可躲过一劫。
师兄妹二人微垂首,眨眼间师凡已不知所踪。
令楚运功暗中挥掌,将房内她不喜的木香味吹淡,“看来得借你旁院落脚歇一晚了。”
琳琅鼻间酸痒减轻了些,“多谢,你随意。”
“师兄妹之间不必过于客气。”他笑了笑。
夜,诸学子睡得沉,不知外面天地换了个模样,不知原本身边波涛汹涌,不知诸事元凶竟是他们的同窗。
次日,玉岩书院后院水井中打捞出一具尸首,面目泛紫五官肿胀,依稀能认出身份。
“是青夫子!”
“夫子怎么会失足落井,竟无人听到求救声?”此人发问后便顿地想起青夫子夜里打水不是稀奇事。
众人羞愧,不忍再看,昨夜是入书院以来睡得最好的一夜。
“溺水之人面色发白,为何夫子面色泛紫?”有胆大之人多看一眼,察觉不对。
“难道并非失足?”紧接着有人质疑。
“不是,青夫子素日里咯血咯得厉害,说不准是打水时犯了旧疾一时不慎失足。”
众人纷纷猜测青某的死因,被院长赶回学堂后心思仍在后院那事上,等官衙仵作来便知一二。
可他们等来的是城中起了疫症、死人的噩耗,一时间他们哪里还坐得住。
书院放了长假让他们在家中温书,说是等疫症消除才另行通知恢复教课。
一大早闹市时不知从何处传来城北闹疫症死了数百人的消息,绛城百姓惊慌得大门禁闭,顾不得购置粮食。
令楚早早赶去镇南府,与古荃将军接应,“两月前东胡已有疫症,将病祸至夏禹。如今事败,今日不过意在扰起城内惊慌引导舆论。”
军中未曾收到对面东胡疫症的消息,按说传到高凉必经驻疆大军之地。“果真?”古荃将军沉了沉脸色,东胡人竟如此恶劣下作。
见令楚郑重点头,将军沉吟道,“昨日动用城内兵力压下城北此事,突然在城南传出消息实在奇怪。”
“昨夜抓东胡人时让他逃走了一些。”令楚说,“其余一概身亡。”
事态严重,古荃将军握拳,不轻不重地一锤桌面,“已全城封锁搜捕,不久便能抓到余孽。”
“小侄定当全力相助。”他又道,“不知白神医可有进展?”
“没有。”将军似一夜老了几岁,看着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开了一贴又一贴的药,女儿还毫无起色。
“昨夜琳琅寻到一些人称医族的金狐所撰写的医书,说不准里面能找到些解方。”令楚全将功劳落到尚在沉睡的琳琅头上。
“噢?劳她有心了。”将军声调微扬,医族?又叹了口气,神医都没法子能在医书里找到解方几率微乎其微,“可多?若是多得话,我让人请大夫来帮忙查寻。”
“大约有三百来本,多是一指厚。因是金狐内秘籍不得外传,小侄是想命人搬来府上,让白神医与我等说明症状再寻。世叔看如何?”令楚心里顾忌。
琳琅日后接手风堂楼,覃真盗墓的脏水多少泼到她身上,故而越少人知道金狐秘籍越好。
“好,世子那边我会让人瞒着。府内我古荃家上下七口日夜不休都会找出那解方的。”他不是没派人去找金狐部落之人,苦于一直没消息回传。
“琳琅稍后一并来,我与她尽微薄之力。”
将军哪里还听不出其中端倪,“你与琳琅师兄妹情谊如此深厚了。”
“哪里,本相识数月有余。”令楚无言勾了勾嘴角。
在玉岩书院后院落歇息的琳琅悠悠转醒,见外面明朗天色忽而顿坐起穿衣,“什么时辰了?”
“午时二刻。”守在门外的岑溪回道。
“令楚已去镇南府了?”
“是,辰时已动身。八长老已醒,白大夫一早赶至镇南府。”
“外面什么风头?”
“东胡人将消息散播出去,城内百姓均知起了无治的疫症。”
“知道了。”琳琅落地时直觉冷,系了件披风推开了门,胡乱洗了把冷水。
东胡太子有如此手段布局,被她夺回主动权自然不会无动于衷,意料之中。“草药置办进程如何。”
“五城内只购置了十车的草药。”依旧不尽人意,绛城内数万人,甚者十车恐不及一日的量。
去镇南府有一段距离,坐马车比御风快些。门房见是琳琅不通传便放了行,说是将军的吩咐。
琳琅一袭青衣,被婢女,踏入那刻被一团暖气包裹,见大家均在,“琳琅见礼。”
“你又生份了,快来坐着暖暖身子。”夫人从书中抬头,招手示意婢女拿手炉给她。
“好。”琳琅在她身旁落座,看向白芍。
白芍是这众人最专业的人士,只见她盘腿席地而坐,腿边书籍分类摆放着,“凡有发热生脓疮、高烧不退发狂、癫痫不止神昏谵语其中两者症状的解方均可,先标记下来。”
琳琅点点头,来时她打听了文兰的状况,心下凝重,文兰已经得疫症七日已久。“素姨先忙,不必管我。”
众人均埋头于泛黄的医书,好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