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月的一番话让眭麟顿时迷了心窍。烙月的确是个可怜的人,我要是和他同样的遭遇,或许我比他还坏,还要变态,又或者我早就在几次生生死死中化为灰烬,那还能在这天地之间指手画脚。
也许烙月才是对的。
大夏统治了中原这么多年,不见民富,只见民贫。这些年宣德宠幸香妃,一天一个主意,变着花样的花银子,可这银子都是人民的血汗,是从天下百姓的口粮中挤出来。
这样的国家,这样的朝廷,百姓能不怨声载道么?想也想得出来。
更何况这些年来朝廷内部形成两派;太子景辰一党和王爷宏碁一党,内部结党营私,相互倾轧,早已一片混乱。如今又传言宣德要废太子景辰立香妃之子宏碁,更是让人当口徘徊,互相推压。
这样的朝廷能不乱么?
蜀国和那藏也正是看到了大夏衰弱的这个锲机,公然组成联军,大军压入渝北府,完全占了蜀州,接着兵犯缙州桂阳府,企图进一步吞并大夏的土地。
若不是烙月带着三千勇士拼命,只怕桂阳城早已插上了蜀藏联军的旗帜。
大夏已经成了这个模样,需要一个反贼派兵救城。难道你还敢对大夏又任何期待么?
眭麟想着这些,想着老将万方干涸的眼泪,竟然也有洒泪的冲动。大夏已不是他心目中的大夏,桂阳城也不再是曾经的繁华的桂阳城。都消失了,消失在了无情的战火中。
更可怜的是万方,他还得好好伺候宏碁这位纨绔王爷,也许这就是未来的天子,他可得罪不起;最重要的是他手下有人头,有兵马,桂阳府需要这些兵马。
蜀藏联军不会这样消失,他们还会卷土从来,而且来势会更猛。桂阳城这不是欢庆的时候,她的命运还是个未知数。所以万方老将不管多累,也不能像眭麟一样撒手不去;他丢不起这桂阳城的百姓,他背负不了临阵逃脱的万世恶名。
而眭麟不一样,他原本就不是一个士兵,不是一个军人,他没有这样的职责,而且他已经做得够多了。
眭麟佩服老将万方,所以他痛恨这场战争首发者,烙月。是他攻占了海州,切断了大夏的粮源,否者蜀藏联军也不敢轻易进攻大夏。烙月才是罪魁祸首,才是最该死的人。
所以眭麟想要烙月的命。
“你身世遭遇的确令人悲叹,可是你不该把天下人也卷进来,你知道这战争一起,要有多少人付出生命的代价,阴间要多多少无辜冤魂么?你就不怕晚上无法入眠,要与这许多冤魂纠缠么?”眭麟质问着烙月,他已经找到了反驳烙月的离奇。
烙月苦笑。
这场战争不但不是烙月引发的,相反烙月正在想法阻止这场战争,可很显然他一个人的力量不够。更没想到别人对他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印象。
“你还是古月湖畔舞文弄墨的烙月么?你的那一幅《缙州烟雨图》还没被人们遗忘,而你现在正在干什么,你正在把这些欣赏你,支持你的人带入战争,带入恶魔的洞窟!你忍心么?”
烙月听了眭麟这些话,一时语塞。缙州五决的场景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那时候眭麟不是桂阳城的守将,周林不是乃蒙人的王子,李耀庭不是大夏的边庭守将,烙月也不是海州城主。他们只是一群喜欢抒发内心感情,可以一夜烂醉。
而现在风云变色,天下动荡,他们只能拿起宝剑,在战场上厮杀,流血,而原本这些士兵都是从未谋面的陌生人。也许换个地方,放下窥见兵刃,他们也是朋友。
而现在他们却不得不流血,或者让对方流血。
陈晓和彭蓓蓓也将目光移向了烙月,听他会说些什么。“我说我是在尽我的力量去阻止这场战争,你信我么?”
“不信!”眭麟干脆地答道。
烙月这下笑了,张嘴哈哈大笑,他笑自己傻。谁死谁活与我有什么干系,我没有左右别人的能力,更没有左右战争的能力。其实我也只是其中的一个受害者,我为什么还在替别人无辜的挣扎着呢,难道我真傻么?
烙月从不为自己的行为辩解,辩解也没用,别人根本就无法理解,那我又何必浪费口舌呢。
“信不信由你吧!”烙月说了这话,看了彭蓓蓓一眼,拔腿就走。陈晓和彭蓓蓓慌忙跟上,却谁都没有再看眭麟一眼。烙月还没有走远,只见老将万方骑马赶了上来,恰巧看着烙月三人在房屋楼阁间几个腾落失去了踪影。
万方当即夸奖道“这三个年轻人身手不凡,却不知道是什么来路。是眭公子朋友么?”
“朋友?我们是朋友么?”眭麟小声说道“他就是带着三千士兵冲入蜀藏联军的海州城城主清风!”
万方一听这‘清风’二字,勒马后退了一步“他就是清风,他来桂阳府干嘛?”说完这话万方忙抽马一鞭追了出去,可是追了一段却哪里还有三人的影子,只得打马回来。
看着眭麟嘎拉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开口问道“你认识这位清风城主么?”
眭麟抬头看了一眼万方,眼中露出了苦涩的味道“您也认识这位清风城主,她就是那幅《缙州烟雨图》的作者?”
万方一听,惊讶不小,当即问道“他就是六年前五决殿试,百官面前刺杀天子的‘自在人魔’么?可他不是在宁武天阁上被师门围攻,落了一个全身窟喽么,难道他有不死之身,竟然没死?”
“我也是亲眼见到他的时候才知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