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宛如玻璃打碎时的轻响，周清以自身全部凝成的剑影顶端，陡然出现了一道宛如蜘蛛网般的碎痕。
眼看着陆染此刻一指点下，但此刻却全然同周清没有了任何半点关系。
自从那铺天盖地的鬼影尽数入了剑光，周清那原本仅剩下的胸膛。
还有那半个宛如瓷器一般满是裂纹的脑袋，便不知为何逐渐开始痊愈了起来。
只不过随着身体的恢复如初，他对于剑光的掌控却也是逐渐被其剥离。
听着耳边那或是低喃，或是嘶吼的冰冷话语，就算依旧还是那没有感情到，就好像是念稿子一样的捧读。
但周清却终归还是听出了，其中的那一点点不同。
如果先前那些被他杀死之人，所化作的鬼魂口中说出的话语是怨恨多一些。
那么现在这些不请自来的鬼魂们，话语中更多的便是不甘。
就好像是那以水引水的压力井，那些被周清杀死之人的魂魄，不过就是一个开启一切的引子罢了。
当那一缕鬼魂缠绕在了剑锋之上，还没等他去消耗周清这残余不多的力量。
这剑光便已经被无数其他的鬼魂所发现，并且引得他们纷纷现身汇聚。
虽然只不过是毫无半点理论的猜测，可当周清在那无数得鬼魂当中，发现了灵兽阁苟天晟的时候。
一个不可抑制的想法便不断自周清心头浮现，就连神宫都没办法将其收走。
这些人，或许都是一些同他一样的人，都是那些被天地意识欺压，吃过亏知道自己如何无能为力，却还是不愿就此臣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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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紫色纹路之下的金色法剑不断前进，比起周清操控时强了不止是一星半点。
可看着他一个又一个投身其上，化为一缕青紫色气流的魂魄，明明这应该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虽然不能亲手斩了那道韵，可这法剑的核心终归还是他的，再怎么也算是参与到了其中。
比起自己无力的拼死一搏，至少现在看起来有了那么一点希望，而且还是很大能赢的希望。
可除了悲哀，周清心中却全然没有任何半点，其他应该会有情绪。
古往今来多少豪杰？又有多少惊才艳艳之人？
集合了如此多人残存下来的力量，这才面前同剑道意识分出的，一缕微不可查的道韵战至如此。
若是真的换成了直面剑道意识，又或是直面整个世界意识，那绝望的实力差距，就算只是想一想，都让周清感觉到崩溃。
眼看着长剑缓慢而又坚定的破碎了陆染的手指，手臂，身躯。
眼看着道韵因为身体崩溃而被逼出，而后又被长剑不断切割搅碎。
周清的心非但没有觉得开心，反而像是失落了一片什么一样。
都说人定胜天只要怀揣希望，就算只有一点点，人也是能够改变这个世界的。
但现在，那么多人的奋不顾身灰飞烟灭，这才换来了一抹道韵的消亡。
这道韵世界意识能够分出来多少周清并不清楚，但绝对是很多很多。
所谓的天之骄子，便是身上缠有道韵，得天地庇护之人，这种人虽然不多，但却也绝对不少。
就好像打游戏，往里面冲进了自己的全部身家，很是请了无数大佬助战，这才面上灭了一个杂兵一样。
浓重的绝望感简直要压的周清窒息，就连识海中本就残破的神宫，都因此而更加破损了许多。
“天命？如果我的命运就是如此，那我沈傲便逆了你这天命。”
“天命在我，若非如此便灭了这天。”
“堂皇大道就在眼前，怎能因为你这老天不允，就不踏上这条路了？”
“与人斗其乐无穷，与妖斗其乐无穷，今日老子就和你这天斗一斗，看看是不是同样如此有趣。”
恢宏的声音自周清头顶陡然传来，抬望眼，几道风华绝代肆意张扬的身影，此刻通通凝聚在了，周清那早已失去了控制的法剑之上。
不同于之前那些一般的鬼魂，那几道虚影虽然依旧是模糊透明的模样，可不知为何就是有着一种真实感。
仿佛在不知道多久以前的世界中，真的有那么几个人曾经存在过。
同样如此站在空中，同样望着天说出了豪言壮语。
不同于那些和周清相差不多，因为被老天欺压，而奋起反抗的无奈之人。
这几个人却是因为自己的坚持，而主动单方面朝着这天地开了战。
结果暂且勿需多说，从这世上没有任何，有关于他们的传说流下，周清便已经猜到了他们的结局。
至少那一份胆敢因为天地不顺自己的意，便要同天地开战的豪情，却是深深烙印在了周清心头。
他虽然也朝着天露出了獠牙，主动化作了法剑做最后一搏，可那确实被逼出来的无可奈何罢了。
相较于那些至死也没有闹出多大动静的其他人，周清自然是要强上许多。
至少他朝着道韵，朝着剑道意识，朝着这个世界拔出了剑。
可相较于那几位以自己的意志，放言改变世界的大佬们，他却又差的太多。
哪怕对于自己只是个平常人，顶多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件事早有准备。
可看着天空中的那几道残影，浓浓的羞愧与仰慕终究还是交织在了周清心头。
既羞愧于自己竟然开始怕了，开始对反抗这世界感到绝望了。
却又开始仰慕着头顶之上的那几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