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乍现,刺鼻的血腥味自大堂开始蔓延,王浩然就这么倒在了周清的前方。
或许是因为曾经经常遇到这种情况,在周清那双悄然变红的眼眸中,对方受的伤虽然看起来吓人,但其实却并没有太重。
可能是因为那王大娘子最后受了力缘故,亦或者是因为对方被砍前,那下意识微微的侧身。
管他呢?有些东西不是看见了以后,就能够分析清楚了的,周清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那一双赤瞳就只是冷冷的看着老板娘而已,就只是仅此而已。
事情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谁也不知道,谁也不明白不过就是一场玩笑,互有默契之下的小游戏,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血已经流下,那么此前的一切互有默契,一切的心有灵犀便全都没有了任何意义。
“你为我挡下这一刀,是为了救下你娘子?”
如墨一般的带着阴冷怨毒暴戾绝望,却又极其吸引他人的视线,望之便想要沉沦下去,再也不愿醒来的黑色气息,随着周清冰冷的话语缓缓自其袖中逸散。
只是看了一眼,哪怕明知道自家爹爹不会害自己,可出于修仙者的本能,乐天真却还是下意识打了一个冷颤,感觉浑身的汗毛全都在这一刻竖了起来。
那是面对天敌一般的恐惧感,那一身仙骨在此刻本能的提醒着乐天真,一定不要沾染上这东西。
眉头微皱如月色一般的剑锋缓缓自周清袖口伸出,如墨一般的漆黑魔气缓缓没入其中,化作如黑玉一般的晶莹剑身。
黑曜石一般的剑柄下意识握在了手中,那一刀或许连他的皮都破不开,但即使如此周清却还是生气了。
魔心快速跳动之下,越发艳丽的赤红魔血,不断游走在周清全身,为其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
这一刻除了那经络之中还在周清掌控下,老实的运行周天的法力,不论是从身体到意识,周清都已经完全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兴奋,源自于血脉深处古老祖先,一代又一代的战斗经验,不断自那一身魔骨那骨髓深处开始觉醒。
只需要一句话,只需要王浩然的一句话,周清便能够心安理得的,杀了在场除了没动手的小飞燕,还有这对夫妻之外的所有人,这里面同样包括老板娘。
哪怕对方在开口之后便后悔了,但话是她说的,哪怕没有动杀心,哪怕受伤的不是他周清,但事情却已经就这样发生了。
这很不讲理,很没有理智,很脑子有问题,一切不过就是一个误会,不过就是她的一句气话而已。
但若他只是一个没有力量的普通人呢?若那王浩然没有突然冲过来呢?
恐怕他现在已经死在了这里了吧?哪怕对方再后悔难过,哪怕对方可能会将乐天真给照顾好。
但他的命却终究还是没了,一年两年,或许对方会记得,三年五年,或许乐天真还记得,可十年百年呢?又那还会有人知道,他曾经来过这里,来过这个世上?
周清自认为他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就连好脾气都算不上,既然对方都想要杀了他了,那么他杀了对方又有什么错?
就算错了,那又能怎么样?这世上做错事情的人多了,那里会怕多他一个?
有人一生行善却死于孤贫,帮过的人不计其数,却没有一人对他伸出援手。
有人为恶半生,却荣华富贵享尽天下极乐,最后老死床榻,万人为之啼哭。
周清从不自诩他是什么好人,他饶不了那些想要伤害他的人,不论有心无意。
同样他也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彻头彻尾的恶人,不会因为这王浩然的举动毫无所谓,便无视了对方的心意。
他就个俗人,别人对他好,他不一定同样会对他一样的好,但至少却也不会抱有恶意去伤害对方。
而别人对他恶,哪怕是再小的伤害,他却都会一一记在心上,报不报复暂且另说,但却绝不会无动于衷。
这世界本就艰难,活着都是极其不易的事情,若是就连他自己,都不去心疼自己的话,又那还有谁会去心疼照顾他?
就连他自己,都不敢说能够一直照顾乐天真,又哪能去奢求有人回来照顾他?
冷冷的恐惧不断弥散开来,除了极度害怕与那一丝淡淡的庆幸之外,此刻老板娘几乎没有任何其他念头。
恐惧是出于一个生命,在面对致命危险时的本能预警,庆幸是因为见到周清安然无恙后的解脱。
一丝苦笑爬上嘴角,虽然在提起刀的那一天,她就清楚自己也难逃,像这样一个注定的结局。
这世道除非忍气吞声毫无作为,不然就只有踩着别人尸体这一条路。
弱者不想再被欺负了,就只能依靠杀戮,来杀出一条路,让自己逃离被压迫被伤害的命运。
她是这样做的,她也算得上成功了,面对其他后来者想要踩着她上位的场景,不论是直接压服,还是退一步让出一切,老板娘都已经做好了全部计划。
不管是守规矩的,还是不守规矩的,她都有办法让对方饶她一命,能够带着身边的人离开这里,随便去那个地方销声匿迹。
但她却唯独忘记了,不单单是弱者需要靠着杀戮来走出一条路,强大的人也同样需要累累白骨,来铸就下自己的威严,让那些宵小之辈为之恐惧,保持住自己的地位权势。
或许是因为这小混蛋隐藏的太好?即便知道对方也不是什么寻常人,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