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上,重新恢复宁静。
二人四目以对,沉默无言。
可如此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
叮铃铃~
谢令姜转脸,看了眼檐上孤零零悬挂的风铃,抿了下红唇:
“大师兄今夜怎么也在,最近的议事日期不是后天吗。”
欧阳戎不答,也问:
“你为何回来的这么急,从扬州飞鸽传信,信傍晚才到,你人半夜就到了,不就和白寄一样。”
谢令姜纠正:“是船急,不是我急。”
欧阳戎点头:“那为何不上一艘慢船。”
“这个,大师兄问船夫去,又不是我开的船。”她撇嘴。
欧阳戎没有说话,大步走近。
他眯眼看了看,面前这张颊腮犹挂水珠、没来得及拭干的娇艳脸蛋。
欧阳戎抬手,大拇指擦了擦她脸颊,他微微歪头:
“喊我什么?”
谢令姜下意识的害羞后缩,一双大眼睛上翻,有些傻乎乎的看着单手捧她脸颊的欧阳戎。
许久未见导致的客气与寒暄氛围,顿时烟消云散,前一刻还语气傲娇生硬的谢氏贵女,有点结巴喊道:
“檀……檀郎。”
欧阳戎的手掌感觉到佳人的脸颊迅速烫了起来。
他板起脸,大人语气:
“下次再喊错,罚你板栗。”
谢令姜嘴巴飞速瘪了起来,无声抗议某人的霸道:
“我都多大人了,还敲板栗,檀郎别把我当小姑娘,行不行。”
欧阳戎点点头:“不才十八吗,哪里大了。”眼睛下瞟。
“哪里都大哩。”
谢令姜没多想,微微鼓起香腮,争辩说:
“这次回家,乌衣巷里,隔壁那个小我一岁的王家妹妹,以前还跟在我屁股后面呢,现在显怀了都,天佑元年嫁出去的。”
欧阳戎单手摸了摸下巴,点头:“懂了,绾绾也想显怀。”
“……”
谢令姜嗔色,忍不住了,以下克上,下方某只绣花鞋蹬了一脚他的靴子。
欧阳戎吃疼,吸气点头,重新分析说:“这么说的话,绾绾确实算老姑娘了。”
“什么老姑娘。”谢令姜不禁瞪眼:“我才不是没人要哩。”
欧阳戎疑惑:“还有人敢要你?”
“檀郎……你……”
她别过俏脸,不想和某人说话了。
欧阳戎忽然牵起谢令姜的右手,大步朝前走去:“没错,这人就是我。”
他自若点头。
谢令姜俏脸努力紧绷,“哼。”
欧阳戎笑着建议:“肚子饿了吧,走,去你院子,看看有没有面条,下面吃去。”
谢令姜眼神移开,假装不耐语气:
“天天半夜下面吃,也不见你胖啊。”
顿了顿,多打量了他两眼,她咬唇,声音小了下来:
“过个元正,檀郎怎么瘦了?”
被欧阳戎牵手走的谢氏贵女,语气轻柔中带有责备。
某人头不回,随口:
“那绾绾怎么胖了,金陵乌衣巷的伙食这么好?刚刚捏了捏,脸颊肥嘟嘟的,婴儿肥一样。”
这么一打岔,刚刚的氛围顿时烟消云散。
谢令姜又好气又好笑,螓首轻颔:“好好好,那你别要。”
欧阳戎认真摇头:“这不行,我更要绾绾了,胖点好啊,我就喜欢胖的。”
“呵,口是心非。”
他纠正:“是心直口快。”
“哼哼,真不愧是天下闻名的正人君子啊。”
她斜了眼他,撇嘴哼唧两声。
欧阳戎装作没听见。
少顷,见到长廊周围无人,谢令姜又像幼稚小姑娘似的,两只素手并拢抓住大师兄的右臂,荡秋千般的左右轻甩起来:
“等等檀郎,刚刚忘问了,差点让你得逞。”
“什么得逞。”他眨眼。
谢令姜眯眸:“你先说好,要去我的院子作何,可别乱来,裹儿妹妹就在隔壁呢。”
似是提醒,又似是担心。
“当她不存在就好。”欧阳戎:“另外,我就不能真的是吃面?”
“你会这么老实?”她俏脸露出一些小狐疑。
“不然呢?”
“哼,随你便,可府里人多,某了。”
欧阳戎失笑,他欧阳某行事机敏,从不显眼。
一炷香后,二人靠近湖畔那两座闺院。
谢令姜奇问:“檀郎知道路?怎么这么熟练。”
欧阳戎眨眼:“其实是有一个小惊喜。”
她期待问:“什么小惊喜?”
“你进院子就知道了。”
“呵,装神弄鬼。”
走了一会儿,接近闺院,谢令姜忍不住转头:
“你先说嘛……到底是何小惊喜……”
欧阳戎刚要张嘴,脸庞愣住,不禁看了看面前这一亮一暗的两座院子。
忽感这一亮一暗的顺序有些不对劲。
此刻的他,牵着谢令姜的手,脚步依旧下意识的往右侧那座往日漆黑、今日明亮的闺院走去。
“大师兄怎么往那走?这是裹儿妹妹的院子,嘘,咱们别吵到她,若让她看见,白天又要说些有的没的了。”
“啊。”欧阳戎怔怔四望,张嘴重复发声:“啊?”
看他这副呆木傻样,谢令姜一笑置之,越过欧阳戎迟疑的步伐,拉他走进了左侧那座寂静无灯的闺院。
推门而入。
谢令姜立马东张西望,满脸好奇:“檀郎的小惊喜在哪?”
“……”
欧阳戎默默转头,看向院子内的东南角,那儿没有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