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三号药水,在学生这里又被称为“骨茶”或者“骨头汤”。虽然不知道这像是腥味泥浆一样的药水是怎么做的,但至少原材料里肯定有亲切而新鲜的亡灵。有一种说法是,那些被处理掉的残缺亡灵、极有可能就被用来做三号药水了。
哪怕是阿尔伯特,能不喝也尽量不会喝它。
而那浑浊如泥浆般的药水,奥罗拉却面不改色的仰头将其饮下——只是她原本就冷淡的脸色,似乎有一瞬间变得更加苍白了。
在她仰头喝药之时,阿尔伯特面色微微一变。
因为身高要更高一些的他,从这个角度此刻正好能透过袖口清晰地看到奥罗拉睡裙底下并没有穿内衣。
……怎么办,要提醒她一下吗?
但是这样就等于是说我已经看到了,这样会不会不太礼貌……
阿尔伯特内心思绪变化万千。
他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能保护他们的导师已经不在了,我得照顾好奥罗拉才行。
“那个,奥罗拉……”
阿尔伯特轻咳一声,提醒道:“衣服。”
“?”
奥罗拉无声的回头瞥了他一眼,眼中满是疑惑。
“我是说……内衣。”
阿尔伯特提醒道。
“哦。”
奥罗拉顿时恍然,明白了阿尔伯特的意思。
而她简短的答道:“没事。”
——这能没事吗?!
阿尔伯特有些烦躁的抓挠了一下自己本就乱糟糟的头发。
就恨自己不是她的学姐,没法把她抓走去自己卧室,细细去谈“这种事不存在没事”的教学……
但是阿尔伯特本就不太擅长说话。这种话题他光是想一想就要感觉到巨大的压力——别说是涉及到私密的话题,甚至平时他都不太敢跟奥罗拉搭话。就害怕对方突然提出来什么他一时没法回答的话题。
看着阿尔伯特这样,奥罗拉的嘴角微不可见的上扬了一瞬。
“我不傻。”
她突然开口,轻声说道:“谢谢。”
“……不客气?”
阿尔伯特有些迷茫。
他能感觉到,奥罗拉的意思是“你不用管,我自有想法,但还是谢谢你”。
但他看着奥罗拉那还不到肘部的袖口,想了想还是从自己身上脱下了长袍,搭在了奥罗拉身上。
阿尔伯特严肃的说道:“回去的路上冷……”
但他心里其实有另一个想法——那就是希望奥罗拉不要走光给别人看到了。
哪怕在通灵塔,大家一般根本不会打量路过的其他人。别说是单薄的睡裙,甚至哪怕真是光着走、最后也就是好奇的瞥上一眼便如常离开……然而阿尔伯特却仍旧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虽然光是把这袍子给奥罗拉,他就有些害臊——毕竟因为忙着做实验,他已经有一个礼拜没洗袍子了,如今上面满是饭菜与尸体的味道……
不过奥罗拉倒也不嫌弃,反倒是伸手紧了紧垂到自己小腿的长袍,将自己裹在里面。
她那空洞的眼神打量了一下阿尔伯特,歪着头想了想。
于是奥罗拉将自己的头拧了下来,递给了阿尔伯特。
“……嗯?”
阿尔伯特有些迟疑的接过了头,一只手扶住底端、另一只手下意识的用手指梳理了一下那柔顺的头发:“干嘛……是要我帮你洗头吗?”
那倒是也行。他还没帮其他厄难拼接师洗过头呢。
“我想看你做实验。”
他怀里的奥罗拉脑袋仰着脸,开口答道。
——但你想让我回去。所以我把我的头拧下来陪你,我身体先回去。
阿尔伯特迅速明白了奥罗拉的意思,顿时有些绷不住。
“倒也不是一定要让你回去的意思……伱没眼睛的话,身体怎么走回去啊?纯靠感知吗?那你回去不无聊嘛。”
他有些无奈的将奥罗拉的脑袋重新插了回去,顺手拍了拍把它重新压实:“要看实验的话,跟我一起走就行了。”
“哦。”
奥罗拉有些失落的应了一声,亦步亦趋跟在阿尔伯特身后。
“那,我想给你洗头。”
她突然冒出来了一句。
“不用,我自己能洗……”
阿尔伯特叹了口气。但看着小学妹明显的有些失落,他还是把自己的脑袋也向右转动并拧了下来,递给了奥罗拉:“你实在想要的话就先玩着吧。”
虽然他对自己聪明的大脑颇为看重,但如果奥罗拉的话、他倒也愿意将自己的头颅拱手送上。
“哦!”
奥罗拉高兴的接过了阿尔伯特的头,把它抱在怀里亲昵的摸了摸。
——这是只有两个“厄难拼接师”才能达成的恐怖杂技。
而亲自感受到了奥罗拉胸口的柔软,阿尔伯特之头的面色顿时再度一变。
就在阿尔伯特思索着如何巧妙而礼貌的提醒她的时候,平时总是寡言少语的奥罗拉却主动开口道:“我看了新闻。两天前的。”
“啊,那你跟我说说吧。我忙着在做最新的课题,也好几天没看新闻了。”
阿尔伯特随口说道:“不过两天前的应该叫旧闻……”
“国王死了,红相杀的。”
奥罗拉接着说道。
“……什么?”
阿尔伯特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