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庄的上半夜是在乌烟瘴气中度过的,扑火、救伤、装殓死者、埋藏粮食、驱赶牲口和家畜,王德才和林义凡领着人忙得脚不沾地。幸亏保安团留下了一部分帮忙,减轻了他们的不少工作量。
经此一战,蚕庄光死亡的村民就达到了一百一十五人,受伤的就更多了。而且死伤的多是守围子的青壮,可谓是元气大伤。不管是钦佩保安团的拔刀相助和战斗力,还是迫不得已需要保安团来保护,反正蚕庄归入了保安团的势力范围。
但现在,保安团并没有实力在此驻扎,抵挡有可能前来报复的敌人,只能派出一支小部队帮着蚕庄加快劫后恢复的速度,并且放哨站岗,提供预警。如果伪军前来,自然不必害怕,如果是鬼子大队,他们也只能尽快撤退,不与之争锋战斗了。
天空里,被灰白色的云块所遮蔽住的月亮,渐渐突出了包围,露出了自己皎洁的面容,向大地播撒着水般的清光。
张渊坐在篝火旁,借着火光在看今天的战斗统计。看到缴获清单时,高兴得咧开了嘴;又看到伤亡情况时,不由得情绪低沉,连连叹气。
关心丈夫,带着一支队伍前来接应张渊的许小凤对此却不在意,披着件大衣倚着张渊,轻抚着肚子,慢条斯理地吃着苹果,不时满足地笑着望着自己的男人。对她来说,战斗情况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丈夫能毫发无伤地回来。
“唉,真够头疼的。”张渊一侧脸,正碰上许小凤递过来啃了一半的苹果,他只好敷衍着咬了一小口,继续说道:“原来是想接手蚕庄,把势力向山外扩展。现在,部队伤亡很大,力不从心啊可又不能把到嘴的肉再吐出去,蚕庄那些小伙子可是不错,加以训练,可都是不怕死的好兵。”
“嗯,嗯,这是个问题。”许小凤点着头,但语气却不是那么重视,“蚕庄与小梁庄据点离得太近,不派兵保护,村民住得不塌实,可咱们现在又抽不出太多的人马,也不能长期驻扎。把村民都弄进山里住,那样蚕庄又失去了意义。”
“你有什么好招儿?”张渊见媳妇儿分析得头头是道,期盼地盯着她的脸说道。
“没招儿。”许小凤回答得干脆,笑道:“以前倒是很聪明,可肚子里有了小娃娃,这脑袋就变笨了,成天光想着吃啦”
张渊又好气,又好笑,抓耳挠腮也不知说点啥好了。
“黄兄弟,既然来了,怎么还要跑呢?”许小凤脑袋笨了,眼睛倒好使,张嘴叫道。
黄历干咳一声,迈步走了过来,揶揄道:“看你们两口子在亲热,我就不好意思打扰了。”
“瞎说。”许小凤白了他一眼,大大咧咧地说道:“我这肚子,就快看不到脚面了,还能干啥?”
“换个姿势,动作轻点,不影响的。”黄历笑道。
切,张渊翻了翻眼睛,说道:“别扯没用的,我的黄副司令,你快来帮我想办法,怎么处理蚕庄吧”
黄历嘿嘿一笑,坐在篝火旁,说道:“就是为这事来找你的,我一直有个想法,终于找到试验的地方了。”
“试验?什么试验?”张渊不解地问道。
“看,这就是我的想法。”黄历掏出一张纸递给张渊。
张渊拿过纸,借着火光仔细观看,乍一瞅,还以为是山里坑道工事的图纸,可仔细看,却不是,但有很多地方是相象的。
“地道?你要在蚕庄里挖地道。”张渊看明白了,抬头问道。
黄历点了点头,在北平时便为游击队想好了战斗的方式,不为别的,只为程盈秋在那里,多种保护措施,总是好的。可一直没拿出来,因为环境条件时机并不适宜。不过,走的时候,他还是给余成志讲过一遍,余成志也很认真地抄了一份,至于能不能重视,便不是他所能左右的了。
“我看看。”许小凤好奇地从张渊手里拿过图纸,看了起来,边看嘴角上翘,还笑了起来,“呵呵,怪有意思的,上面还画了不少小人儿呢”
“我虽然拿不准这个东西能起多大的作用,但黄兄弟说的一定有道理,只是这时间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张渊沉吟着说道。
“怎么会来不及?”许小凤用身子顶了下丈夫,眼睛却没离开图纸,说道:“不就是挖坑盗洞吗,山里的石头都能凿开,何况是泥土。多找些在矿上干活的,干这个他们拿手,分成几班,日夜施工,我看个把月就差不多了。我说你粗心,你还不服气。你仔细看看,这可不是光藏人藏东西的,还能偷着打黑枪呢”
“你又变聪明了?”张渊故意逗着自己媳妇儿。
“哎呀,一会儿聪明,一会儿糊涂,搞不太清楚。”许小凤笑道:“还有啊,再加上庄子里的通墙工事,鬼子或伪军来了,少了就在外面打,多了就在洞里打,准让他们晕头转向,净挨黑枪。”
张渊抿嘴一笑,瞅着黄历,想听他的讲解。
“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黄历说道:“这样就能让蚕庄的百姓比较安心地回去居住。我们只要派人数不多的部队协助他们,并提供训练就行了。当然,如果部队实力恢复了,就更方便。就象小嫂子所说,伪军来了,可以上土围子打;鬼子来了,就放进庄子里来,避开他们的火力优势,与他们打巷战。那些五子炮、抬枪什么的,再加上我们给他们的快枪,在不熟悉地形街道的鬼子面前,更加能发挥威力。另外,我与王、林两位庄主谈过,既然庄子里有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