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速前进,冲锋!”威廉?特里尔高声下令,但他的命令却被隆隆炮声掩盖。
三艘战舰虽然并未在同一直线上,但征服者威廉号的活动炮台却已经在45度时开炮了。
不列颠舰队的第四艘和第五艘相距极近,中间只有两个身位120余米。这是因为第四艘刚完整调转还未能加速,而第五艘来不及调转,正在减速。
“将军,前面太窄了。”查理?司尔特上尉惊呼道。
“没有关系。”威廉?特里尔神情凶狠地说道,“从两舰中间的缝隙插入,这样就可以在近距离进行直击!”
此时,横向的那四艘法军战舰已经先一步插入了贝德福德号及其后三艘战舰前后间距之间,但是,它们是以侧舷面对敌人的舰艏和舰尾,完全处于不败之地,如若征服者威廉号也是如此,便可能在将左舷平直面向敌第四艘战舰舰尾时,将右舷暴露给敌第五艘战舰的左舷火炮。
查理?司尔特上尉见长官如此坚决便不再出言,但在心中,他却不由一叹:“真是一个疯子。”
征服者威廉号径直插入敌人两舰之间,也正在同时,它左右两舷的火炮齐射。右舷在之前便已经遭受过打击,已经有10门火炮无法发射,但这对于侧舷拥有50门火炮的一级战舰而言无伤大碍。其左舷在之前并未受过打击,故而50门火炮完好,同时,他们的目标是敌第四艘战舰的舰尾,那是一艘战舰最薄弱的舰长室所在,无论是何种型号战舰,那儿都是“阿克琉斯之踵”。
火炮轰鸣声不规则地响起,顿时,左右两侧的敌舰均被命中。法军的炮手操作十分熟练,在征服者威廉号还未驶出“包夹”之前,他们又齐射了两次。只这两次炮击后,被攻击到舰尾的敌第四艘战舰降下了旗帜,宣告投降。而那第五艘战舰,也已经侧倾于海中,虽仍在坚持攻击,可已经是在勉强为之了。
遭受到法军战舰两面夹击的还有贝德福德号及其之后的几艘僚舰。法军战舰在插入它们间的空隙后,趁势轰击,而且还全是袭击薄弱的舰艏和舰尾。
自贝德福德号发射第一枚炮弹不过半小时,自征服者威廉号发射第一枚炮弹不过一个小时,不列颠舰队的纵列被完全破解,前五艘战舰被相互分割,自第五艘战舰以降,除第八艘战舰在开战之初便宣告投降外,第五、第六、第七这三艘战舰被分隔在前四艘友舰之外,并被五艘法军战舰轮番轰击。
“法兰西人!你们……”埃德蒙?阿弗莱克准将不再如半小时前那般镇定。他满身血污,踉踉跄跄地站在一片废墟的船尾指挥台上,正欲下达命令之际,耳边再又传来了炮声轰鸣声。
“轰”的一声,他只觉重心不稳,反倒在地上。良久,他才感觉到下半身疼痛非常,且没了知觉。
托马斯?格雷夫斯上校之前正在指挥台下,敌舰轰击之时恰好感受到头顶有什么物体飞过而下意识地缩成了一团。等危机过后,他便立刻跳上了已经不见台阶的指挥台,却见到了自己所尊重的上司埃德蒙?阿弗莱克准将只剩上半身,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将军!”他连忙跑了过去,跪倒在埃德蒙?阿弗莱克准将身边。
埃德蒙?阿弗莱克准将自知性命不保,便说道:“年轻人,我在投身海军的那一刻便知道了会有这个结果,我相信你也有这个觉悟。你不用为我伤心,因为我已经为国家和国王陛下尽到了职责。只是,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做到,那就是带领你们平安回去。这个任务,我想只能交给你来完成了。”
托马斯?格雷夫斯上校忍不住流下了热泪,可事实就在眼前,他完全无法说谎或自我安慰。
埃德蒙?阿弗莱克准将用尽最后一分气力,将一直握在手中的指挥刀挪了上来,说道:“现在,我以贝德福德号舰长的身份,将这艘船和所有的船员交托给你——托马斯?格雷夫斯上校。从现在开始,你是这艘船的代理舰长。”
托马斯?格雷夫斯上校哀伤地啜泣着,双手沉重地接过了那把散射着银光的指挥刀。他刚一握住刀柄,便见到埃德蒙?阿弗莱克准将双目失去了亮光。
这一刻,托马斯?格雷夫斯上校的目光变得锐利,他毫不犹豫,也不多悲伤半刻,甚至都不为死不瞑目的老舰长合上双眼,便站了起来,径直走下危险的指挥台,挥剑喊道:“现在,我是舰长,全部听我的。升帆全速前进,使用右舷火炮,攻击敌舰船尾。”
在贝德福德号前方的那艘法军74门炮级战舰已经掠过了其舰艏,在其右前方位置。而贝德福德号虽然在舰艏、舰尾及左舷遭受重创,可幸运的是,它的桅杆并未折断,船帆也在连番打击下只有破洞而无坠落。
法军战舰皆背风向北行驶,船借风速,纵然有活动炮台的便利,也难以立刻调转方向,以侧舷面对贝德福德号,而贝德福德号也趁此机会直接往西行驶。风向为南风偏西,对贝德福德号而言是侧风,反倒是能发挥较快航速。因此,当法兰西战舰调转方向准备炮击时,贝德福德号已经逃之夭夭。
又半小时后,战役宣告完结。
此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