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社关切地问。
敦贺莲摇摇头:“她没接。”
还是直接问社长比较简单吧,莲在心里考虑着,但是念及这是京子从未与他谈论过的私事,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虽然他身为con的时候,对京子的母亲并不陌生……但只是这个字眼而已,那个小女孩为了母亲在他面前哭过多少次,他已经无法计数。记忆里,那个女人严厉刻板,永远高高在上决定着一切,可是却在某一日突然销声匿迹……
现在突然出现,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还有十天就是《柒》公开甄选会,可是原本最期待的日子,对最上京子而言,却突然成为遥不可及的梦。当然,时间还是会继续往前走,只是十天之后的那场比赛,不会等她。
社长最后并没有强制她应该做什么,也没有告知她具体离开lme的时间,只是给她四个字:好好想想。
好好想想?
想什么呢,想如何说服她那个掌控欲极强的母亲,还是想如何说服这个迫不得已的自己?
她感到茫然无措地坐在lme大楼前的花坛上。
并不是死局,她知道,毕竟还是有一丝生机,如果她能让那个人同意她继续留在艺能界的话。
可是……她自嘲地笑笑。
这一线生机也太渺茫了。
仿佛是没有灵魂的机器,双腿自动自发地朝陌生的东京街头走着。
一阵风从身旁吹过,不知从何而来,不知该往哪里去。
她没有回lme,没有回不倒翁,只是漫无目的地在东京游荡,虽然演过几个广告,拍过几部片子,但是现在的她,还是那个平凡的女高中生,湮没在人群中,便寻不着。
身边是和她一样机械行走的东京人,擦身而过的时候换得一声咒骂,京子回过头,很快连咒骂的那个人也再看不到,东京的快节奏是埋葬人自我的最好方式,可她却来到这个都市寻找自我。
所以,从一开始,自己就错了么?
好不习惯,可她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
京都那里,是不破的家,而她和不破早就没有关系。
东京这里,很快她就要从lme退出了,这个当初给她带来无限动力的大家庭也不再与她有牵扯。
家,这个概念,好模糊。
[我们结婚吧?]
所以,她才会对这句话有如此的动摇,因为不不但代表了一个少女的梦,更代表了她会拥有一个自己从不曾拥有过的家。
也许她真的应该选择回到京都,和不破结婚?
蓦地,她抱住了双臂,冷冷笑起来,笑得弯下了腰,笑得肚子生疼。
最上京子啊最上京子,这样的笑话你也想得出来?
可是,现在的自己,又能去哪呢……
华灯初上的东京夜。
他不知道第几次拨通那个号码,但是依然无人接听。
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电梯的门正好开启。
敦贺莲又低下头按下几个号码,一边拨通着,一边向自己的公寓大门走去。
“是吗,还没回来……我知道了,我放下东西就出去找她。你们不用担——”他未出口的安慰刹那间僵住。
往常冷清寂寥的公寓门前,瑟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抱着双膝坐在地上,把头埋进了胸前的身影。
这个熟悉的姿势,前不久他还见到。
“……不用担心,我找到她了。明天会把她送回去。嗯,二位也好好休息。”
告别的语句结束的时候,他的长腿正好踱步到她跟前。
他的脚步很轻,但她还是意识到了他的存在,迷蒙地抬眼看他。
“为何一天不接我电话?”
京子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不接我电话也无所谓,但是不倒翁那边你至少应该知会一声,让人担心了,京子。”
她小小地嗫嚅着“对不起”,却出神地看着其他地方。
为她一反常态的神情与动作感到揪心,他蹲下来,平视着她没有焦距的眸子。
随后他什么也没问,还是起身走向公寓门,拿起钥匙开锁。
“进来。”打开门,他道。
京子侧目望着他,又望着从玄关倾泻出的暖黄灯光,久久没有动作。
“你不想进来,又为何来这里?”
……
“……我……不知道。”
好半晌,她终于喃喃:“我不知道。”
她要一个去处,一个属于她的地方,一个需要她,她也需要的地方。
等她意识清醒的时候,她已经来到这里。
敦贺莲叹了口气,平静地说:“就算是高级私人公寓,也会有外人的存在,如果你不想让我和你上娱乐版头条的话……”
这句话果然奏效,京子倏地站了起来,却忙不迭往反方向走:“对、对不起……”这个声音比之前的明晰许多,也反应了声音的主人稍微精神了些。
然后一个有力的手腕一牵一扯一转,她就像是跳舞般被人一气呵成地带进了门里,冰冷的大门在下一秒无情合上,丝毫不给她逃离的余地。
他把她压在门板上,倾身抵着她的额。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寸许的距离,她根本躲不开他的目光灼灼。
寂静的气氛,尤其是在这个百余坪的大空间里显得越发空旷沉寂。
“我……”
不知道过了几分钟,她终于还是在他的气势下缴械投降。
“——可能不能留在lme了。”
一道疾雷劈过敦贺莲的脑海。
他料过会发生不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