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柱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嘿嘿一笑,摆手道:“没事,有我在你放心,你也好久没休息了,赶紧回去睡一觉吧。”
田裕民确实也有些挺不住了,脑子里一阵清醒一阵糊涂,但还是坚持顺着大堤往下走,他觉得自己负责的这边地势较高,压力还小些,钟大明和丘志坚他们那段的地势要比这里低很多,估计现在正是吃紧的时候。
又向下走了二百多米远,果然见前方的雨幕中人影绰绰,喊声不断,这里已经拉上了临时照明灯,远远地见到钟大明手里拿着个大喇叭,正指挥着一帮人背着沙袋往堤坝上冲呢,这时城关镇书记丘志坚从前边奔了过来,抢过钟大明手里的大喇叭,大声喊道:“月亮湾那边吃紧,快叫吊车来,把那个废卡车连车带石头都给我沉下去,快!快!快……”
这时钟大明忙大声喊道:“吊车不行,吊车没那么大的劲,这得用两台铲车往下推,快去叫铲车来。”
这时田裕民他们两个已经走到跟前,钟大明忙走过来,大声道:“田县长,你怎么来了,这边危险,你赶紧回去。”
田裕民摇摇头,径直跑到月亮湾边上,在周围转了一圈,抢过丘志坚手里的大喇叭吼道:“不能叫铲车,铲车上不来,这里的土已经泡软了,铲车进不来,去叫吊车来,吊车就停在远处吊,只要卡车稍微动弹点,咱们就拿木桩子把它顶下去。”
这时人群里就不干了,有人大声吼道:“怎么回事,一个人一个命令,妈拉个巴子,究竟听谁的?”
钟大明接过大喇叭揪着喧子吼道:“都听田县长的,快去叫吊车,大伙找五根桩子来。”
不大一会儿,吊车轰轰隆隆地开了过来,停在六七米之外的硬地上,把巨大的机械手甩了过来,众人就冲到废旧的卡车旁,七手八脚地把钢丝绳缠好,随后众人抬着六七根木桩顶了过去,钟大明举着喇叭喊着号子:“一、二、三,使劲!一、二、三,使劲!”
过了不到三分钟,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在众人的一片欢呼声中,废旧的卡车终于被推了下去,河水中溅起大片的浪花,喷得所有人身上都溅满了泥浆。
与此同时,吊车司机迅速放下机械手臂,左右悠荡好半天,就是没法把钩子从钢丝绳里摆脱出来,气得他不由得坐在吊车里大骂:“谁出的馊主意啊,钩子要是摘不下来怎么办!”
田裕民假装没听见,暗想这都啥时候了,还想着你那破吊车,回头再不行就想法把你那破吊车也弄河里去,只要能保住堤坝,保住县城,紧急时刻,他田裕民可是什么手段都敢用。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甩了出去,拍着加固的沙袋喊道。“老钟、老丘,你们这边正好是河道收口拐弯的地方,水流太急,我看码一米半的宽度肯定不成,还要加宽,至少还得再码上一层沙袋!”
“人手不够啊!”钟大明在旁边抖抖雨衣,大声抱怨道。
“老明,你回去让老张领带十几个人过来,支援这边,天亮之前一定再码上一层。”田裕民转过身来喊道。
明平和忙大声喊道:“好,好。我这就去!”
这时郑筱梅面色青白,一下子坐到泥水中,田裕民赶忙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轻声问道:“小郑,你没事吧?”
郑筱梅拾起手中的雨伞,用力点头道:“没事!”
田裕民见她的眼圈都已经熬黑了,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就皱着眉头喊道:“赶紧回家睡觉,你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回家睡觉。”
郑筱梅听了气得嘴唇发抖,却一声不吭,没有挪动一步。
过了十几分钟,张铁柱领着十几个人稀里哗啦地淌着泥水冲了过来,二话不说,捧着沙袋子就往河堤上冲,过了好一会,明平和才深一脚浅一脚地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道:“人带回来了,田县长,那边不能没有人盯着,我先回上边去了。”
田裕民见状摇头道:“你还是先回去睡觉吧,我去算了,你这老胳膊老腿的,可别出点啥事。”
明平和立时把胸脯拍得怦怦响,大声道:“放心,昨天已经歇了一晚上了,跟着您这样的领导干活,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一点都不累,再干三天三夜都没事。”
说完不等田裕民再开口,就挺着个大肚子摇椅晃地往回跑。
郑筱梅本来已经被田裕民刚才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可她见明平和见缝插针,时时不忘大拍领导马屁,就忍俊不禁,‘咯咯’地笑了起来。
田裕民寻声望去,却见她气鼓鼓地把头转向别处,大声喊道:“大伙加油!”
远处顿时有人回应道:“嘿y!听听,有娘们哎!”
顿时众人的速度又提上了几分,郑筱梅得意洋洋地转过头来向田裕民示威,那意思很明显,谁说我一点忙都帮不上?
田裕民拿着手电筒四处照了照,摇头道:“我最担心的就是青山桥,那桥可别出问题,不然麻烦就大了。”
丘志坚忙道:“那桥绝对没事。”
钟大明在一旁补充道:“那还是谢书记在时亲自建的,用料什么的,都比设计的标准要高,可惜他干了不到一年就被挤走了,不然河堤估计早就加固了,大伙就不用遭这大罪了。”
田裕民听了皱起眉头没吭声,钟大明立时反应过来自己话太多,赶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