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总办大人明示!”,站在宣华生后的几十名海军官学生同时上前一步,施礼和道。几十个青年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汇合在一起,将严复身后屋顶上的几只鸽子都惊得振翅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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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樵,领头的这个后生就是你那个‘年家子’?”,在距离总办楼不远处的一座三层西洋小楼的二楼阳台上,一个身穿深色长袍,外罩一件玄色贡缎宁绸衬绒袍的马褂的白发老人正观望着总办楼前的这幕活剧。
水师学堂内的建筑华洋参办,布局上则是树木掩映,从总办楼前向这座三层西洋小楼看,因树荫遮避,基本上看不清什么,而从小楼的二层阳台上,却可将总办楼前的一切收入眼底。
“回中堂,正是此子,此子姓宣名华,字盛季,乃是学生的壬申科同年宣德邻的小儿子。”,坐在对面的张佩纶今天穿了一身蓝纺绸大褂,白袜黑鞋,看上去竟依稀有了几分当年在京师激扬文字时的名士派头。
今天一大早,他就陪着这位唯恐天下不乱的中堂大人悄悄地从直隶总督衙门感到机器局东局这边的水师学堂,为的就是眼前这场好戏。
“人都说‘皇家爱长子,百姓爱幺儿’,你这个同年倒也有趣,竟把自己的幺儿丢到了我这个误人子弟的水师学堂来。”,李鸿章顺手从眼前的果盘里拣了颗花生丢进嘴里,看上去心情甚佳。
“学生那年马江战败,当时德邻就在福建任道台,德邻少时就涉猎洋务,入闽后又与吕庚堂、许玉珊等以诗词交好。马江一败,我福建水师几近全军尽墨,吕庚堂、许玉珊均力战殉国!”,想到吕翰和许寿山这两位在1885年的马江之战中分别指挥“福胜”、“建胜”号炮艇和“振威”舰与法军激战至最后一息的昔日袍泽,张佩纶声音中也出现了几丝哽咽。
吕翰殉国时不过三十有二,而许寿山比他还要小上一岁!
“马江战后,德邻深感国朝若再不力图振作,莫说外侮纷至沓来,更恐未来将有不忍言之事,故而将这个夭儿送入了水师学堂。此子虽其貌不扬,但为人端方重义,豪勇敢为,在官学生中素有威望,加之口风又言,挑他来做此事,实是不二之选。”
“嗯,幼樵有宣德邻这等至交,实为幸事。”,李鸿章扬手轻捋了一下下颌上的长须,眼中已大有欣慰之色――为张佩纶。
马江之战乃是张佩纶一生事业由盛转衰的折点,昔日的“清流四谏”之首,会办福建海疆大臣经此一败,立时成了个活在当下的赵括马谡。就连他后来以谪戍之身娶李鸿章yòu_nǚ鞠藕时,还有人以“老女嫁幼樵无分老幼,东床变西席不是东西”之对联讥讽。
而如今数年光阴下来,张佩纶已然可以自己心平气和的谈论马江之败,如此坦荡心境,自然是让李鸿章老怀大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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