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张三(拜大年!)
与城中的“濠阳小筑”只有一个穿布衣的花发老农看门不同,张家的“城南别业”大门前,门警荷枪巡逻,闲人绝迹,不时有乡人头顶纸头,口呼申冤。
“呵呵今个巧了”
来到张家“城南别业”的大门外,瞧见那边有人头顶状纸喊冤,这只存在电影中的一幕这会竟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倒是让李子诚一乐。
“好了,别喊了,张老爷在总商业协会审你的案子”
“没想到还能瞧上一出张老爷审案”
嘴上这么说着,李子诚却知道南通的地方自治能持续多年,很大程度上离不开“张三衙门”的支撑,这个衙门是从张控制的“通崇海三属总商业协会”演变来的。
“走,咱们去瞧瞧……”
说着,李子诚便朝这城南别业附近大圣桥旁的通崇海三属总商业协会走去,走到总商业协会的时,忍不住打量这座“张三衙门”,这才看清是座庙改的,南面的正门封了,从东傍临街新开一座广亮门,正殿挂着“议事厅”白底黑字匾额。
这会这的“议事厅”外已经挤满了人。
“不许说话”
站在旁边的警察立刻喝断了众人的嚷嚷声。
“三先生这就要升堂审案了”
好不容挤过几排人,好一阵李子诚清楚这议事厅,正堂“公案”后坐着一位五十几许的老者,他偏身坐在公案后,没有穿公服,只戴了顶六合一统黑缎瓜皮帽,中间嵌着一块白玉,想来这气色红润的老者就是张謇了。
这会却看见张謇正低头看着状纸,全是一副审案的模样,而瞧着这一幕,李子诚却是微微皱下眉头,再看周围诸人,全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显然对此他们早已习惯。
这会却听着议事厅内传来沉哑着嗓子的问声。
“李田臣,就是兄弟分家不和,有啥冤不冤的……”
原本是家产纠纷,心下嘀咕一声,李子诚却是看着那坐在“公案”后的张謇,整个人便陷入沉思之中,准确的来说是思考自己与张謇之间的差距。
他出身于一个“没地位”的地主家庭,张家属于“冷籍”,祖上几代都是平民,既没人做过官,也没人中过秀才、举人之类。就他而言,在中年以前,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场屋蹉跌、侧身幕府和经营乡里的普通乡绅。转折的契机,是后来他的状元及第。状元的尊荣,无疑奠立了张謇成为南通士绅领袖的坚实基础,而他早年“经营乡里”的活动,从多方面扩展了他的社会交往圈,联系了官绅之外的多种社会力量,奠定了自己在通海地方社区的良好形象。
虽说张謇一生中真正任实缺官的时间虽不过三四年光景,但他一直与官场政界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本人虽未曾直接进入政治权力核心和卷入政治斗争漩涡的中心,但先后参预和介入过清末民初中国所发生的几乎所有重大的政治事件和活动。而在他的头上,也始终闪烁着来自官绅商学各界的各种耀眼的桂冠。
那些大大小小的来自国家与社会各界的头衔和职务,无疑大大地提高了他在全国官场士林的声誉,也壮大了他在地方社会的声威,自然为他的南通地方事业创造了极其有利的社会条件。而他又广泛结交政、军、商、学各界名流要人,上自中央大员,中而地方督抚,下至州县长吏,旁及地方士绅和实力派人士,纵横交织着一张由地缘、学缘、业缘、职缘、友缘等组成的庞大的社会关系网络。
正是这几者相合构成了此时张謇的地方权力,而他身上还有着介官商之间,兼官商之任,通官商之邮的优势。对官,他是商界领袖,利用商人群体的诉求和支持,可以一争权益;对商,他有“奉旨总理通海商务”的头衔,依恃官府的权威,可以平抑来自地方保守势力的阻挠。
“官商、官商……”
心下嘀咕着,看着台上的一本正经审着案的张謇,李子诚总算是明白和自己相比,他的优势在什么地方,他的双生身份、社会网络,就是张謇最大的优势,他正是利用这个优势,才在南通建立了自己的“自治小王国”。
而这个“南通自治”才是自己最好奇的、同样也是最需要学习的地方,而对一个地方自治领袖而言,其事业的成功与否,一个不容忽视的因素,在于如何处理好与国家政权之间的关系。
一边袁世凯对自己的警惕和抑制,另一边,袁世凯却对张謇和南通极尽赞美之词,两者一较,便显出自己的不足来,如何能放松袁世凯的警惕,从而为自己的发展赢得一个良好的外部环境,才是自己最需要学习的,也是自己此行的目的所在。
至于眼前这“三先生审案”不看也罢,虽说南通人皆赞张謇,可是这几天没少听旁人抱怨这“三先生审案武断乡曲”的话。
“走,文政,”
透出总商业协会前看热闹的人群,李子诚又看一眼这总商业协会。
“下午,你去张府送拜贴”
无论张謇是否愿意,自己都得从他这掏出一些东西来,或许张謇这里有些地方自己不能学,但他办这片小天地的经验,无论如何都要学学,至少学学他怎么和政府打交道。
占地十数亩的张家“城南别业”是一所典型的江南园林建筑,园内建筑古朴凝重、曲径深幽,尽是一副小桥流水之意,这位依着小湖畔的书房内却不时的传出阵阵笑声来。
“六合造好一个要让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