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诏枫抬眼看孟阎,孟阎也没必要拐弯抹角,看了眼手中的瓷瓶。道:“其实颂钦的身体状况很复杂,她的眼睛失明,她的虚弱,还有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源自于内心对自己的排斥。”
墨诏枫皱了皱眉头,孟阎继续道:“就是平日里大夫们口中所说的忧思过度,我想颂钦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你要知道人的心情一旦低落,那病痛就会翻倍,如果连她自己都没有活下去的意志了。甚至我觉得颂钦心里期望着身体就此垮掉,她不愿意面对现实,放不下心中的忧虑,再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续命。”
“怎么会……”墨诏枫垂眸,心里悲痛不已,他知道颂钦心里藏了很多心事,也知道颂钦从没有解开过心结!也许当初她有机会放开一切。但是那个机会却被生生的斩断了,如今再次与上官玄烨纠缠在一起,哪有那么容易放下?
“你不可能不知道她遭受的一切,那一杯锥心几乎就要了她的命。她虽然能活下来,但是五脏六腑都遭受了严重的打击,如今这一切对颂钦来说刺激太大了,无法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所以……宁愿选择瞎了眼,我敢肯定如果她再这样下去,时日也无多了。”孟阎说的是事实,这也是他说的为什么上官玄烨的再生之血都没有了作用。
人可以抵抗病魔,甚至在人坚定的意志下。可以战胜很多疾病创造奇迹,人的意志力越强,生命力也就越强!当人的意志力变弱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意义,或者觉得活着是一种痛苦时……
又有谁可以阻止她去死?
“那……该怎么办?你的意思……”墨诏枫的手竟是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自己就算带走了颂钦,让她远离上官玄烨又如何?
上官玄烨不在她眼前,也不在任何地方。就在她的回忆里,在她的心里……岂是可以说忘就忘?
平心而论,就像要他忘记颂钦一般,他又怎么能做到?
孟阎手里的瓷瓶一晃,丢到了墨诏枫的手里,“连心蛊加洗髓散。”
墨诏枫一愣,孟阎微微垂眼,“连心蛊为子母二蛊,子蛊可以将母蛊的病痛转移到子蛊身上,再由服下子蛊的人将病痛消磨殆尽,这样可以治好服下母蛊之人的身体,但是要颂钦完全好起来,并且一生健康……便要洗髓,使她忘却一切,前尘往事,爱恨情仇都忘却了,只有这样她才能获得新生。”
墨诏枫看着自己手里的瓶子,听孟阎道:“你手里的是洗髓散,至于连心蛊还得你自己看着办,毕竟颂钦身上的伤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一般人无法直接承受,所以直接服下洗髓散,以颂钦的身体调养几年也能康复,只是她身体终究会落下病根!”
“她……她会忘了一切?”墨诏枫只是喃喃的,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
“是,忘了你,也忘了他。”孟阎的话很明白了,“忘了一切。”
“也许……她不会愿意忘记这一切。”墨诏枫不知道为何,竟是凄苦的笑了起来,似乎能预见颂钦的反映。
不论是连心蛊,还是洗髓散,他都觉得颂钦不会愿意的,要她忘记一切,纵然抹去痛苦是很好的,但是忘记痛苦时一样要忘记快乐,忘记曾经的美好。
忘记了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亲人,朋友,过往,连她自己都忘了,那么她的存在是不是更没有意义了?
“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这是你们的事,我只是答应了上官玄烨会保住颂钦的命,”孟阎看着墨诏枫,“现在方法我已经提出来了,用不用是你们的事,我问心无愧。”
说罢,孟阎拉开门离开,还不忘补充道:“想要连心蛊的话,再来找我。”
清秀的身影离开了竹屋,不过一会儿,身后便跟来一个身影,他微微顿了顿身子,便笑道:“如何?见到了?”
跟在后面的人,正是上官玄烨,他的脸色平淡,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只是笑了笑,走到孟阎的身边道:“你刚才与墨诏枫说的,就是唯一的办法了?”
孟阎不由地顿了顿,还是点了点头。呆司尤弟。
不料上官玄烨倒是笑了起来,“也好,就让她通通都忘了,起码我也不会这样不甘心。”
孟阎一愣,就看上官玄烨道:“走吧,你不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吗?”
微微一叹,孟阎迈出脚步,走了一步却还是不甘心的问道:“我不懂你就那么肯定墨诏枫会不顾一切的救颂钦?况且他说的也没错,我也觉得颂钦一定是不会答应的。”
“他会的。”上官玄烨的声音淡然,似乎是叹息着什么,却又像是在微微的笑,让人琢磨不透,“不论用什么方法,只要是对颂钦好的,他就一定会做。”
孟阎再没有说话,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是苦笑道:“难得你还有心思管别人的事情。”
明明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却还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孟阎此刻才发现,原来在这世上,能让上官玄烨上心焦急的人,并不是他自己,而是那个瘦弱的颂钦啊……孟阎摇了摇头,自己突然也觉得有些好笑。
这看起来自私又自大的上官玄烨,隐藏的真是太深了,若不是如今是他的生死关头,孟阎想就算是他,也许一辈子也不会发现这个事实。
而上官玄烨将颂钦的命看得比他自己还重要的事情,也许永远……也只有自己清楚,不会有别的人知道了。
上官玄烨没有回答他,他只是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