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楚翘给徐瑛华打电话时,她正和景逸兴在电影院里看电影,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完全没有注意到。等到走出电影院,两个人一起坐进一家咖啡馆喝咖啡时,她才发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程楚翘的名字。
“咦,程楚翘之前一直在给我打电话,八个未接来电都是她的,她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逸兴,一定是姨妈告诉了她你是我男朋友的事,她一定万万想不到咱俩在拍拖。”
景逸兴约摸能猜出程楚翘急着找徐瑛华的原因,她一定是想把自己光明面背后的阴暗史都告诉表姐,好让徐瑛华别再继续和他交往。他曾经担心过这一点,所以一直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和徐瑛华的关系。不过现在,他已经不在乎了这点了,无所谓地一笑:“是吗?那你要不要回她的电话?”
他话音未落,徐瑛华的手机就又响了,还是程楚翘打来的。她最初接听时摆出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喂,什么事找我啊……是啊,他现在是我男朋友,想不到吧……我为什么不能和他谈恋爱,我和谁谈恋爱难道还需要你批准吗……他人怎么了?他是你们美院的教师,人品也是有口皆碑的,哪里不好了……”
说着,听着,徐瑛华的表情渐渐就变了,变得意外、惊骇、难以置信:“程楚翘,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话?”
电话那端,程楚翘的声音又急又快:“徐瑛华,我的确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话,但是这些怀疑绝非空穴来风。景逸兴当初很清楚我在暗恋他,并因此提出要和太太离婚,但他太太扬言死也不离,结果没多久她就真的出事并且死了。这种巧合性能有多大?恐怕比中亿万彩票的概率还要低。他太太虽然看似死于意外,但那个意外真得很可疑。不过景逸兴显然是个制造意外的高手,没有为自己招来任何猜疑,当然也因为他好丈夫的长期演出十分成功,所以没人会怀疑他。”
顿了顿后,程楚翘的声音再次响起,怒其不争的语气:“徐瑛华,我知道我爸去世后你起过什么心思,又暗中对我动过什么手脚。你也知道我知道,只是咱们面子上没有撕破罢了。我曾经想不通你怎么会忽然生出这么歹毒的念头,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是景逸兴教唆你这么干的吧?他绝对是一个杀人不用刀的高手。你真糊涂,怎么就看不出他在拿你当枪使啊!你如果真把我害死了,他就可以通过和你结婚享受财富。你如果失手被抓了,他则可以置身事外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到头来吃亏的只有你一个,他是绝对不会有任何风险的。这个男人根本就不爱你,只是在利用你,你知道吗?”
程楚翘一番话如滚雷般炸响在徐瑛华耳中,震得她整个人都呆了。身子僵着一动不动时,脑子里各种被触动的画面倒是飞快地涌出来,当时浑然不觉的一些细节,如今得知事实后再回想,就太容易发觉个中的玄机了。
最初,就是景逸兴用一句貌似开玩笑的话提醒了她——如果程楚翘意外早逝,她就大有机会代替她成为亿万继承人。
接下来,同样是景逸兴用闲谈般的语气告诉她——正常人长期误服降压药可能导致低血压休克致死,而她也马上效仿了。
当孙曼莉找她共同联手“做生意”,她拿不定主意地去征求他的意见时,他毫不犹豫地就投了赞成票——他当然会赞成了,财产继承这条路行不通后,她以身犯险去参与绑架计划,是唯一一个可以捞到钱的方法。而且风险全部由她承担,他只需要坐享其成,又怎么会反对呢?
话筒里,程楚翘的声音还在继续:“……徐瑛华,我求求你的智商赶紧上线吧,好好看清楚你身边那个男人——他不是人,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虽然表面看起来温柔无害,但切开来底子全是黑的……”
木然地挂断了电话,徐瑛华眼睛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对面坐着的景逸兴,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似的反复打量着他。他神色自如地迎视着她的目光,甚至还微笑了一下:“怎么了?程楚翘跟你说什么了?看你的样子,她一定说了我很多不好的话吧?”
徐瑛华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般,从唇齿间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摩擦出来:“她说的烤故遣皇钦娴模磕闾乃馈遣皇歉阌泄叵担磕闶遣皇恰遣皇谴永疵挥邪遥皇且恢痹诶梦野樟耍俊
“我太太是出意外死的,怎么会跟我有关系呢?熟归熟,乱说话我照样会告你的。至于我到底有没有爱过你这个问题,好吧,我决定不再骗你了——徐瑛华,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没错,我接近你只是为了利用你。”
景逸兴完全都不屑于再隐瞒的语气,像一盆冰水劈头劈面浇下来,让徐瑛华整个人从头冷到脚。诚然,他之前一直是在欺骗她,让她非常失望。可他现在连假装爱她都不愿意继续装下去了,令她更加绝望。她是真的爱着这个男人,可很明显这个男人连一点点爱意都不曾给过她,才会在真相被揭穿的时候,连哄一哄她都懒得费力气,直接就撕出一个血淋淋的现实给她看,才不管她的心会不会痛。
徐瑛华的声音抖得几乎不成调:“景逸兴,你……你就不能……再继续骗骗我吗?”
景逸兴不屑地一撇嘴,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徐瑛华,骗你也我很辛苦的。演技再好也要休息,我打算给自己放长假了。说实话,这阵子对着你我真是受够了。你这个人,阴暗面太大,负能量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