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后,陶君朴在医院住了整整一星期的院。脑震荡患者一般都被要求留院治疗观察一到两周,以避免迟发性颅内血肿来不及救治。
这一星期里,程楚翘天天都在医院陪着他。杜秋云一般负责留在家里准备营养餐送饭,汤敏敏只有下午放学后的时间才能过来。汤自毅虽然很忙,但再忙他每天都早中晚抽空去接上老婆一起往医院送爱心餐。汤敏达总会刻意挑傍晚过来,因为这个时间,父亲、继母和妹妹都会在陶君朴的病房里。眼下一家人想得聚得这么齐全,居然就是这个病房时光了。
有陶君朴的帮忙澄清,汤敏达的车祸炮制者嫌疑已经被排除了。杜秋云不再怀疑继子,汤自毅也总算松了一口气,汤敏敏最是开心:“太好了,不是大哥撞的二哥。我不用担心以后想见大哥只能去监狱里探监了。”
虽然汤敏敏之前被汤敏达盛怒之下打了一巴掌,并一直恨恨然地不肯理他,但她还是不希望这个哥哥出事。毕竟他们俩有着骨肉至亲的血缘关系,而且身为长兄的他也曾百般宠爱过的她这个小妹。一时的龃龉不合绝不代表从此完全的对立与敌视。
最初听说大哥可能是撞伤二哥的幕后主谋时,汤敏敏伤心难过极了,她完全接受不了大哥蓄意伤人二哥无辜被伤的双重打击。还好,这件事很快被苏醒后的二哥否定了。大哥没有指使人行凶撞人,而二哥的伤势也并不严重,她很高兴事情能有这样的转机与好转,一张小脸喜得满是盈盈笑意。
妹妹挨了自己的打还这么担心自己,让汤敏达十分地愧疚又感动,私下把她拉到走廊里向她道歉:“敏敏,对不起,那天我心情不好拿你出气,动手打了你,要不我现在让你打回来吧。你想扇哪边脸,你说,要不两边都让你扇,想扇几下扇几下。怎么样?够解气了吧?”
汤敏敏嘟了嘟小嘴说:“听起来还不错,就是扇你我怕手疼——请问可以用鞋底抽吗?”
“妹妹呀,你不要这么狠吧?我是你亲哥不是阶级敌人啊!”
“那好吧,这一次就原谅你了。不过以后你要是再敢打我……”
不等妹妹把话说完,汤敏达先举手保证:“放心吧,以后哥哥绝对不会再动你一根手指头。我要是动了你就拿鞋底抽我,ok?”
“ok。你说到可要做到哦。你要是做不到,我可是会组团来报仇的。带上爸妈和二哥,一起轮流用鞋底抽你这个打脸教。”
汤敏达拉着妹妹汤敏敏在病房外道歉时,病房里头,汤自毅也在向老婆杜秋云再次赔不是:“秋云,我瞒着你把公司过户给了敏达是我不对,我真的知错了。看在我这么多年整体表现良好的份上,你就原谅我好吗?”
陶君朴也帮继父说话:“是啊妈,汤叔叔对您有所隐瞒是不对,但他这些年对您怎么样您心里比谁都清楚。他是一个好丈夫,这点您无法否认的,对吧?您考虑一下,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程楚翘自然是附和他的:“伯母,您就再给伯父一次机会吧。”
最初得知丈夫瞒着自己转移财产时,杜秋云非常的气愤与失望,觉得白白与他做了二十年的夫妻,到头来却还是一个不被信任的外人。她当时态度坚决地一定要离婚,不过在陶君朴家住上几天渐渐消气后,儿子与她的一番谈话倒是把她给劝开了。
“妈,其实汤叔叔转移财产是很好理解的行为,他辛苦赚下的这份家业,当然只想传给自己唯一的儿子。如果您和他换个位置,您也会想把全部财产都留给我,而不是要被汤敏达分走大半,对吧?要知道人的天性都是自私的,会精明地维护自身利益。想要让一个人高尚到完全忘我无私的地步很难很难,除非是圣人,但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圣人呢?一般来说,能做到合理自私、适度精明就已经很好了。我觉得汤叔叔已经做到这一点了,不宜要求更高了。”
杜秋云忖了忖,的确如果易地处之,她也会和汤自毅有同样的顾虑,也会想把家产留给自己的亲生儿子。但她还是颇有怨言:“那他完全可以跟我说清楚这件事的,何必要瞒着我偷偷转移财产呢?他是怕我不同意会闹吗?他实在太不信任我了!”
“妈,牵扯到利益纠纷的问题,多一事往往不如少一事。多少人一家子嫡亲骨肉还可以因为钱闹得个个乌眼鸡似的,恨不得你吃我我吃了你。何况你和汤叔叔是半路夫妻,他要是明说了这事,你心里肯定会有想法。他瞒着你,也是不想让你不开心——有时候,一个人肯花时间心思来骗你,恰恰说明他重视你。否则,他根本不用顾虑你的感受,直接就给你当头一击,那样的话你才应该生气呢。”
开导劝解了母亲这番话后,次日陶君朴就出了车祸,杜秋云接到通知时几乎没吓死,赶到医院时除了哭什么都顾不上。好在有汤自毅出面料理一切,点名要最好的医生,最好的治疗和最好的病房,医疗费用全部由他负责。此外,他还天天都亲自跑来接送她去医院给儿子送餐,真是出钱也出力。她嘴里虽然什么不说,但心里已经重新视他为往日那个可靠的丈夫了。
此刻当着病房里两个晚辈陶君朴和程楚翘的面,汤自毅再次向杜秋云赔礼道歉,尽管她低下头不置可否地沉默着,但有时候沉默就代表着一种无声的默许了。汤自毅趁机再进一步:“秋云,那待会儿我开车送你回君朴家收拾行李,今晚你和敏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