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帮我请个假。”
就阿绵现在的情况,方清妤不敢再离开她,刚才喂了她半碗粥全吐了出来,现在稍稍好了点,阿绵说她身子疼,方清妤扶她在床上躺着。
柯茉绵执意让方清妤把自己绑起来,方清妤怕弄疼她的手腕可又拗不过她,找出去年买了没织的毛线象征性地缠了几圈,柯茉绵察觉出了她的心软,硬是让她绑了个严实。
“一会儿我哭,我叫,你都别理我。”柯茉绵好像算准了自己什么时候会发作,她挣了挣绳子,见绳结分文不动才放心。
“我会陪着你的。”她对柯茉绵笑。
天色暗了下来,方清妤上网查找些戒毒的资料,不时回过去看柯茉绵在做什么,看她好好地躺在床上又回过去继续找些有价值的内容。
戒毒前三天是最痛苦的时间,方清妤想到剩下的日子皱了皱眉。
手机响了,方清妤还以为是李梦给回信来的,一看号码,眉头皱得更起。
“经理。”脑海中立马出现了那个老男人抱着浑圆的大肚子把两条火腿肠似的肥腿搁在办公桌上的场面,一想就让人反胃。
“清妤啊。”明明知道不被对方待见,还用这种亲昵的称呼,方清妤没出声,等他识趣地说下去。
“听李梦说你又要请假?”
“家里有事,不能上班。”方清妤回答得很是冷淡。
“什么事啊?”老男人亲切地问道,有点关心员工的意思。
方清妤早就看透了这只笑面虎,不吃他那一套:“家事,就不劳经理关心了。”
“李梦说你要报十天的假?”他终于说出了来电话的目的。
“嗯。”
“你前几天请过一次假,现在又要请十天,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家里实在有事走不开,如果经理不批准的话,我只能辞职了。”方清妤平淡地说,边说边浏览网页。
“方清妤,”对方一字一顿地说道,“别以为你现在在凤凰城有点人脉就能耐了,当初你和凤凰城是签过协议的,老大能让那个人死,也能让你死。”
有不少客人是为了方清妤来光顾凤凰城的,他们自然不能失了方清妤这个招牌,而方清妤听了他的这句话也软下了语气,凤凰城不仅仅只是个娱乐会所那么简单,他们要杀了自己真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方清妤惹不起。
“我知道,可我这次真的有事,给我十天的假期,拜托。”
“十天后,不来上班,自己掂量掂量后果。”老男人也让了一步。
挂了电话,方清妤闭上眼叹了口气,都怪当年的自己太冲动了,一张纸就把自己的全部青春付了出去。
身后的呼吸声越来越重,方清妤停止了回忆:“阿绵,又难受了?”
“还好……”头疼得快裂开一样,下意识抬手去抓,手上的绳子阻止了她的动作。
方清妤看她又开始出现和昨晚一样的症状,拿了药给她吃,柯茉绵迫不及待地咽下,她的眼神愈发迷离,难以自制地在床上翻滚。
身体里像是有成千上万条蛆虫在啃噬着她的肌肉,又酸又疼,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就只剩下了一具骨架。柯茉绵宁可这些蛆虫早点把她啃噬个干净,这样她就不必再苦苦挣扎了。方清妤站在床边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柯茉绵的每一次喘息都像一把锤子往她的胸口砸去,她心疼到喘不过气。可柯茉绵让她绑上了手脚是该让人庆幸的,好歹不用担心她会去抓自己的头发,或者乱跑伤到自己。
“清妤,好难受,我头疼,我哪里都疼。”柯茉绵抬手去够脑袋,又去撞床头,方清妤抱住她不让她再有所动作,柯茉绵在她的怀里挣扎着,大声哭泣着,“你让我死了算了,我受不了了,方清妤,我想死。”
这不是人类能承受的痛苦,柯茉绵身上的睡裙乱作一团,因为汗水和她的皮肤黏在了一起,柯茉绵还想去撞墙,方清妤的力气越来越少,就快要拦不住她了。
“阿绵,你连死都不怕,你还怕什么!”方清妤从身后抱住她。
柯茉绵哭出了声,她的手不受控制地挣扎着,扯动了伤口,纱布透出一抹淡淡的红色,可那种痛和她在承受的相比实在是不算什么,小到柯茉绵一点都没有感受到。
“妈妈……”她的意识越来越少,依稀感受到身后的温度,她哭喊着,“妈妈,我好难受,你救救阿绵,阿绵以后不敢了,我会改的,我会改的……”
方清妤一次次地把她打向脑袋的手向下压,最后双手环住她,不让她再伤了自己。
“阿绵,乖,听话,会没事的。”她抱着柯茉绵,重复着这些安慰的话,她的声音很温柔,听上去像在抚慰生病的小孩子。
“阿绵,你再不听话我就要去把爸爸叫来了。”幻境里,柯茉绵变成了很小的小孩,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拉住妈妈的裙摆,仰起脑袋哭着嚷着:“妈妈,不要告诉爸爸,阿绵知道错了。”
“不要告诉爸爸。”方清妤听见柯茉绵哀求着。
“不告诉,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妈妈你总骗我。”柯茉绵翻身要挣开她,方清妤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滚落到了地板上。
“阿绵!”
“你说你不会走的!你说你会一直陪着我的!”柯茉绵完全陷在了回忆里,那个爱穿白色长裙的女人牵着她的手走在花园的茉莉花丛中,她对柯茉绵笑着,那么美。
“我不走。”方清妤不理解阿绵对她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