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下,随意叫了些点心茶水。
等小二上茶的时候,崔容叫住他,塞了一吊钱问:“麻烦打听一下,这里的货船都是谁家的?”
小二得了赏,眉开眼笑地回答:“那可多,王家、张家、朱家、李家……唉,数不过来!不知二位公子是想雇船还是想找人?”
崔容见他伶俐,索性便将先前编好的一番说辞拿了出来:“我们有一批货物,想送到长安去,不知这里可有北去的船只?”
“二位公子要是找往北的船,那可真是来对地方了!”小二一拍巴掌道。
崔容索性叫他坐下,追问:“此话怎讲?”
待小二解释一番,他终于明白原来杭州城里几个码头是按照航线划分的,这东码头不仅是最大的码头,也集中着所有北上的船只。
“我们的货数量大,小船恐怕不载不动,想找大一些的船。”崔容补充道。
小二想了想,说:“要是找大船,恐怕只得朱、王两家。只是这两家生意做得大,价钱比旁人要贵些。”
崔容拿出大生意人的腔调:“价钱不是问题,只是这一趟路途遥远,我们想找个安全些的船队。”
“那就再合适不过啦!”小二笑嘻嘻道:“朱、王两家据说上面关系硬,这些年从没听说出过什么事。公子若真有意,派人找船队管事就行。
说罢,小二还给崔容指了指那管事所在之处。
崔容点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从怀里又掏了一吊钱赏了这小二。小二难得碰到这样大方的客人,欢天喜地接了,千恩万谢一番才离去。
出了茶馆,崔容和杨进便往小二所指方向走。
两人没有靠的太近,远远看了看朱家和王家的船队。只见数十条统一规格的大船停靠在码头,船头插着统一大小形状的旗子,上面写着自家名号,看上去果然比其他船队财大气粗许多。
这样的实力,说背后没有什么关系,估计没人相信。
崔容和杨进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两家船队有必要好好查一查。若哪一家有船队经常往长安去的,十有八-九有些问题。
这已经涉及到商家隐秘,如何查才不打草惊蛇,还得好好谋划一番。
两人站了一会儿,见已经引起往来行人的注意,便立即转身回城。
****
去了码头一趟花了半日时间,眼看太阳西斜,杨进便道先回去休息。
回了客栈,掌柜立刻迎上来招呼:“二位公子回来了,可用过晚饭?小店的厨子是杭州城里有名的,滋味地道,二位不妨尝尝看。”
杨进闻言,便叫他拣几样拿手菜做了,送到客房里去。
掌柜含笑应了,点头哈腰地将他们送上楼。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还真不假。”崔容不禁叹。想当初他穷困潦倒的时候,何曾受过这种待遇。
权与钱,说来俗气,但确实又是人生而在世不可或缺的东西。
崔容和杨进的房间被安排在客栈最安静的内院,左右相邻;而侍卫们在稍远些的普通房,四人一间。
因为还有事要商议,崔容洗过手脸之后便去了杨进房内。
两人才说了几句话,小二就在门外问:“公子,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是否现在给您送进来。
杨进应了一声,小二便端着大托盘进来,一边布菜一边对菜品做了简单的介绍。
一道清蒸鲥鱼,只用酒酿和花雕调味,保持鲥鱼最自然的鲜香,与淡淡的酒香相得益彰;一道文思豆腐,竟然将软嫩的豆腐切得细如发丝,着实令人惊叹;一道嫩青菜烧狮子头,酱色浓重,软糯醇香,令人一见便垂涎不已;最后还有一道清炒虾仁,颜色清淡雅致,食之细嫩爽滑,实乃人间美味。
“掌柜的夸他家厨子好,看来也非虚言。”杨进尝了一口,评价道。
崔容自己手艺就不错,只是他从来不曾吃过江南菜,相比之下,江南菜清淡鲜嫩,也别有一番风味,令崔容心里十分喜欢。
这一餐饭吃得二人十分舒心,都没顾得上商议正事。等饭毕,崔容才说起船队的事:“我估摸着运往长安的私盐,走的正是这两家。只是要拿着证据,恐怕不会容易。”
这种事必定十分隐秘,一般靠打听是打听不出什么的。
杨进点点头看向他:“你这么说,应该是有了主意吧?”
崔容见他如此明白,便笑道:“主意倒是有一个,只是太困难,恐怕也用不上。”
“哦?且说来听听。”
“私盐十有八-九是混在货物里的,如果能雇用那两家的船队运送货物,兴许能发现什么。只是这样大笔银子,一时半会儿却是拿不出。”崔容将自己的考虑说了出来:“实在不行,只有叫人扮成船工混进去,可这样容易暴露不说,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
杨进闻言沉吟片刻才道:“银子的事你不必操心,交给我来解决。”
黑衣骑在杭州也有分处,只要与他们取得联系,银子并不是什么难题。只是这事还不能告诉崔容,只能杨进私下去做。
崔容有些吃惊,要知道雇船事小,问题是还得准备大量的货物,这是很大一笔花费,杨进却一口应承了下来——难道离京时承乾帝给了他银子?
这些事崔容不便多问,既然能解决,那也是好事一件。
两人又商议了一番,最后决定就按照原来茶叶商的身份,去买些茶叶做幌子。
****
做戏做足,两人一连几日都扮作大茶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