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夫唱妇相随,莫作河东狮子吼。”盘子里的果子撒完,嬷嬷也唱完。
揭了帕子,那嬷嬷便向黛玉福身,道:“老奴逾越了。”便上前从黛玉的发髻中抽了一缕出来,后头小丫鬟忙递一把缠着大红绸带的金剪刀过来,嬷嬷拿过去剪下来。又剪水溶的,把两人的头发编在一起,一面编,一面唱着祝词。歌儿唱完,头发也编好了,拿一个大红色绣着鸳鸯戏水的荷包装起来,搁在枕头下面。
一时礼成,水溶道了赏,便都散了。
黛玉满面通红,头扭向一边。水溶叫了一声,黛玉不答,也不回头。
水溶见她害羞,也不勉强她,自顾说道:“我晚些就回。”又喊了声清风,说:“好生伺候王妃。”站着交代了几句便去了。
天渐渐黑下来,清风看着小丫头们点灯。静悄悄的,一点声气也不闻。又一时,湘帘响动,清风出去半响进来,手里提着一个掐丝捧盒,笑道:“王爷吩咐人做的,也不知合不合王妃的口味,且垫垫罢。前头客多,都拉着王爷,许是一时半刻走不开。”
见是甜的,黛玉摆摆手,道:“我不饿,放着罢。”
清风不知她的性情,也不敢劝。听言,果真就收起来。
二更将尽,水溶方才回来。
在外间没有进来,叫了清风打水漱口洗脸。
一时中午的那个嬷嬷又进来,后头跟着几个喜娘,俱捧着五彩戗金大捧盒。在外间与水溶请了安,便进来,水溶跟着进来。
隔着珠帘,见他进来,黛玉便侧过身去。那嬷嬷也瞧见水溶走来,便是一笑,水溶也是笑,道:“这是母妃跟前的周妈妈。”
黛玉方才挪了挪身子,只受了周妈妈的半礼,道:“妈妈不必多礼。”
周妈妈笑着起身,便指着几个丫鬟搬桌子。摆好菜,亲来请二人过去坐,道:“王爷王妃请过去坐。”便去扶黛玉。
黛玉道:“劳动妈妈了。”二人对坐,黛玉就低了头,仍是不肯看水溶。
周妈妈说一句,喜娘便拣一样菜放在二人面前的盘子里,黛玉与水溶略尝一口,周妈妈忙就说一句吉祥话儿。直把这桌上的才吃了一遍,就有喜娘拿一个龙凤呈祥的泥金红木盘子端了两只琉璃盏来,一只外面是凤凰环绕,另一只是龙。两只杯子,一根红线相连。那一个喜娘执壶各斟了一浅杯。周妈妈唱了祝词,二人便执杯饮了。
吃罢酒,周嬷嬷便请二人往这边坐下,笑道:“太妃吩咐了,任何人今日不得过来打扰,王爷和王妃还请放心。”
那边残席也撤去,周妈妈也说了一声告退便出去了。
屋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坐了半响,水溶忽然起身,道:“天晚了,明儿还要早起,早些歇了罢。”
从今儿起,她便要与眼前这个男子同床共枕,携手一生,虽羞怯,黛玉仍旧微微点了一下头。水溶满心踌躇,见黛玉点头,顿时喜之不尽。又怕吓着她,想着身上的酒气,便说:“我去一下净房。”
待水溶走去,黛玉便叫了声清风,清风进来,福身道:“王妃有什么吩咐?”
黛玉道:“倒水来。”
清风应了声是便出去了,一时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小丫鬟,提着一壶水。她亲自替黛玉除了手环戒指,伺候黛玉净面,然后脱了外面的大衣裳。
打发了清风,水溶还未出来,黛玉便除了鞋,上床向里躺下。
水溶出来,便见帐子已经放下来,屋里的灯也吹了,只剩两支大红烛燃着,“噼啪”两声响,竟都爆了灯花。
走到床边,揭了半幅帐子,便见黛玉自向里面躺着,盖着鸳鸯戏水的大红缎面被子,乌鸦鸦的头发铺满了枕头。
捏起被子一角,水溶翻身上床。也不敢靠近,轻轻换了一声娘子。
黛玉不应,水溶也不在意,身子略靠近了些,又唤了声玉儿。
黛玉仍不应声,水溶便又上前了些儿,慢慢伸手过去揽了黛玉的细腰,摩挲着一颗一颗解开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