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蒙递来一瓶水,她接过,拧开喝了一口,低头看了眼手表,现在是当地时间下午六点,但还是艳阳高照。
“其实,你没必要跟我来这里。”
赛蒙道,“我来这,不是因为你。”
“不是?那你来干什么?”
“锻炼自己吧。顺便出来看看世界的另一面,黑暗一面。”
黑暗一面……她转头望向那片黄沙地,作为生长于21世纪的现代人,这里的确是月亮背面啊。在塔利班的控制下,民不聊生,说是水生火热也丝毫不夸张。
见她沉默,气氛有点压抑,赛蒙换了个轻松的语调,道,“再说,调派阿富汗工资翻倍,比我偷偷在饭店打两份工爽多了。”
闻言,她噗嗤一笑,“开玩笑呢,那饭店可是你家开的。”言下之意,你又不缺钱,何必这么拼命。
“饭店的拥有人是我父母。”
“他们的不就是你的?”按照中国人传统思想,“迟早也传给你。”
他抱胸,“谁说他们非得传给我?完全可以给和他们关系密切的旁人,也可以捐给国家。”
“那你不会生气?”
“为什么生气?他们有他们的人生选择,我也有我的。”
她叹了口气,“唉,这就叫自由啊!”
因为有放得开的父母,所以才有放得开的孩子,在一起不是因为责任和义务,而是因为爱和感情。没有金钱和利益在里面瞎掺和,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都变得简单且单纯。
话锋一转,林微微道,“一直以为只有德军外驻阿富汗,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们警察也有外驻。”
赛蒙道,“一直都有。外驻警察的任务是协助军队,帮助当地建立政府和警察系统。”
“本来unicef打算走巴基斯坦,不过幸好你们警察有外派部队,借了你们的光,省了不少弯路。”
“其实也不是借警方的光,我们没有专线飞机,来时坐的是军用运输机。他们军队定时定期都要运输设备物资过去,只要有空余位置就会出售给红十字、或者unicef这种世界基金协会,减少开支。”
“原来如此。”
两人看了会窗外,赛蒙问,“弗里茨知道你来这吗?”
“我给他写了email,就是不知道他收不收得到。”
“你不会像上次跑去瑞士一样,偷跑出来的吧?”
“当然不是。”林微微皱着眉头抗议,“喂,我又不是未成年,我可以自己决定未来。”
“ok,”他摊了下手,道,“我只是随口一问。”
“他走之前我就告诉过他,他说我动身给他写信,他会安排的。”
赛蒙翻出地图看了眼,道,“我们一会儿到的是c营区,不过,德军的驻守面积不大,他既然是军事顾问,我估测他在总营区。”
林微微点头,“你们警区在哪里?”
“b区。”他问,“你们呢?”
“去有学校的地方。不过,听同组的成员说学校被塔利班毁掉了一大片,先要重建。”
他笑着摇了摇头。
她不解问,“你笑什么?”
“笑你放着安逸的日子不过,大老远地跑来吃苦。”
“不就是半年吗?像你说的,乘着年轻出来闯世界,磨练自己。世界很大,不想一辈子坐在井底观天,一直以为自己所见的就是世界,结果有一天跳出水井一瞧,不过是冰山一角。再说,吃了苦,才知道什么是甜,等以后我回到德国,乱发脾气的时候,就去回想在阿富汗时的艰辛。有了对比,会更珍惜生命、珍惜亲人、珍惜拥有的一切,警戒自己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点头,抱胸靠在椅背上看她,“没想到,你想得还挺多。”
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她打了个哈哈,道,“哪里哪里。其实,我思想很简单的,勾心斗角什么的都不会,所以吃过亏。”
赛蒙摇头,“见仁见智吧。什么样的生活环境造就什么样的人,思想简单也好,处事圆滑也罢,不过都是一种性格的表现,没有对错好坏,各自吸引着不同的人群。”
“那倒是。这就是西方文化的精髓啊!”
他挑眉。
“自由!随心所欲地做任何事,说任何话,成为自己想做的人,为自己而活,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所做的事,都是为了活得更开心。”
“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
“什么?”
“就是你懂这一切。”
她摇头,“其实我还是很传统的,总是自己被自己束缚着。”
“所以,你就跑来这里寻找突破?”
林微微笑了起来,“是啊。就当是吧。”
说说聊聊,车子驶过一片荒凉之地,终于到了德军c军区。
下车后,即便脸上带着墨镜,还是能清楚地感受到毒辣的阳光透过镜片迎面扑来。第一次来到沙漠地带,新鲜和好奇一下子并涌而上,她伸手挡在额头,四周张望了下。
很简单的布局,营房和办公室都是由集装箱拼组,到处停满了装甲车、坦克、军用吉普,还有临时建造的天线和信号塔。
他们下车后不久,立即有人过来接应,是个叫做何普曼的少尉。他大致介绍了下军营分部,警区在b区,a区是司令部,闲杂人等没有特殊批准,不得入内。赛蒙作为警员倒还好,主要是微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