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暖舟面色一怔,佯装不解,沉声道:“董公子是在说笑了,你怎可这样唤严某?”
东方不败细狭的凤眸中泻出些许冷意,他不动声色地松开了擒住赵暖舟的那只手,此刻赵暖舟却已是被惊异得忘记了去握那酒壶的柄。
于是,那只酒壶便因失去了支撑而倒下,东方不败瞟了眼,鞋尖轻点,复将这酒壶给踢起,然后稳稳当当地将其接在了手上。
“当然是在说笑了!”他粲然一笑,白齿微现,然后轻启朱唇对准了青白壶嘴直接就灌下了剩余的酒液,唇间顿时有了些湿润晶莹,很是惑人,“没有人有这个能耐让我唤他作夫君,你不这样妄想最好。”
赵暖舟感觉这一刻所有的话语都被噎在了喉头,他皱眉,半响,才开口道:“不败……”
东方不败抬眼轻笑,捋袖伸筷夹了一片色白酸酥的糖醋藕片,对着赵暖舟正踟蹰开阖的嘴,笑笑着将这藕片给塞了进去。
“这么好的下酒菜,别可惜了,华严。”东方不败冷冷笑道,将那筷子拔了回来,带着湿漉的水痕,伸出了粉色的舌,轻轻舔过,眸间像是挑衅又像是揶揄。
末尾两字,似是故意地转折拖曳,轻柔婉转却四伏杀意。
赵暖舟心中如有电闪雷击,原来竟真的是被东方不败看出了自己苦心经营的伪装,他下意识就捏紧了东方不败的手,东方不败皱眉便要挣脱开来。
边座上还有其他的来客,东方不败并不想引起太多人讶异的眼光,但见这赵暖舟死攥住自己不放,只觉得这人从来没有这样幼稚可笑过,心中无端也生出了一丝怒火,进而联想到往事历历,一时间手脚不知轻重,用另一只手就对着赵暖舟的胸口送上了一掌。
在边上那个倒霉师妹的惊呼声中,赵暖舟的身子直挺挺倒下,口中有血雾喷出,溅上了那小师妹白嫩的脸蛋,东方不败亦是吃惊不小,他这一掌和上次酒楼时出的力并无不同,怎这次赵暖舟看上去是这般不经打。
他自是不知晓,赵暖舟为他受过的伤以及那变声怪药的副作用,此刻他心中只是又怒又好笑,冷眼看了这仍然死攥着自己的赵暖舟,淡淡道:“你欺我,这是你该受的,莫怨我。”
这面具城主的寿宴还未开场,但怎容许这样的打斗事件发生,几个黑面兽纹的少年仆从忙上前制止劝导,东方不败笑摇头道:“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切磋过火罢了。”
赵暖舟也是点点头,示意无事,但是那过分苍白的脸色却瞒不住人。
但是这一应和,从中,人们自然是看出了这两人不同寻常的关系来,所谓愿打愿挨,这种事怎可管得了。仆从见势,便退下了,只是语东方不败和赵暖舟道,不可在寿宴之间出手,若是真有纠葛,出了楼后再请随意,即便是打死也是不归他们管的。
东方不败自知一时下手失了轻重,点点头,复对赵暖舟说:“还站得起来?”
赵暖舟擦擦嘴角的狼藉,闷哼了一声,哑然笑道:“感觉还行。”
那只手仍是攥着他,先前的怒意和被愚弄的感觉淡了,东方不败现在感受最深的是哭笑不得,但他恐出手又伤了这不懂得避开或还手的赵暖舟,眉头一敛,干脆反握住了赵暖舟的手。
紧接着,一股至淳的气流通过相接的两掌贯入了赵暖舟的身体,赵暖舟眼中震惊,看了一下东方不败,心中渐有欢喜升起。
“你,”他默念心决打通几处穴道,任那股气流输入自己的身体,在感到渐入佳境的同时,皱眉道,“你这内功是……”
“收声,要问也是我问你。”东方不败替他轻微疗了伤,不动声色地在座下又按住了他的穴脉,细细研究起来。
“你这是怎么回事?”东方不败皱眉轻斥道,怎么会受这样多的伤,除却了自己累计的两掌,这人近来受的伤可不止啊,从那显得虚弱紊乱的脉象上就可以看出。
他松开了赵暖舟,心底一阵烦躁,“还有你的声音,是被狗啃过的吗?这样难听。”
赵暖舟一阵苦涩,却是笑笑道:“你不喜欢吗,我想想办法……”
他这话说得避重就轻,把自己的那些伤都给忽略了,就讲到自己的声音,东方不败知道这人又在逞能,淡然道:“你随意就好。”
言下之意是,我不在乎。
赵暖舟单手反扣,再次紧紧握住了东方不败的手,轻声道:“我确是做了几件傻事,但是没有再次逃开我,我心底……很开心。”
这样有些肉麻的话语一出,东方不败面色有些变了,他抬眼将赵暖舟上下给看了一遍,那张陌生的脸叫他感到一阵不自在,“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样油嘴滑舌的,你是连脑子都受了伤不灵光了?”
赵暖舟笑笑,正欲开口,这时候乐音响起,他不禁转头去看,见不知何时已有三排少年少女在石阶上鼓瑟吹笙,美妙却富有异族气息的音乐缭绕,随之,头顶银线上的九十二盏青纱灯一齐熄灭,此刻已是日昏夜至,一时间视线昏暗了起来。
赵暖舟下意识地把紧握住东方不败的手捏得更紧些,东方不败瞟了眼这男人,不语。
只听得一阵咻声后,一白衣身影裹着风而来,在空中划了个弧后于座中稳当落下,再一细瞧,这人身形高大昳丽,脸上戴在黑色半身祥莲面具,而这假面上眼部的开口处透出了一对有神的猫儿眼,青碧色,却无半分绝傲之光。
男人笑笑,说是温顺不尽然,说是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