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时候,东方不败并没有见到那赵老先生,上桌的还有三位晚生和两位中年男人。
赵家堡非繁文缛节之官家,故挚交好友和晚辈是可以长辈同桌的,虽东方不败是个不折不扣的外人,但好歹是赵暖舟的座上宾,所以也可和赵暖舟等人一桌,那和赵家堡熟交的骆缎洲更是不必多说了。
东方不败素手轻启,捻了细瓷骨勺,舀了那碗中的肉粥,浅尝起来。那浮在粥上的几片鲜嫩葱绿,十分惹喜,且这粥味道不咸不淡,火候亦刚好,不粗不烂,很是不错。
东方不败低头食粥,却感受到至少有三道目光射向自己,但并没有人开口问到自己。
他哪里知道,昨夜里赵老先生看到自己嫡长孙抱了个大男人回来,差点就要用拐子敲那赵暖舟的头。
这样一来,桌上几位自是不愿与东方不败有丁点儿的交集,免得惹恼赵老先生。
这桌上,有五位完全不认识的人,其中,三位是和赵暖舟年纪相差无几的晚生,剩下两位中年男人,一个蓄着短胡,神态不威自怒,另一位则看上去冷漠寡淡。
一位鬓边插珠花的晚生瞅了一眼骆缎洲,戏谑道:“缎哥,又被巫辞儿赶出门吹了一夜寒风?”
骆缎粥眼角抽了一下,复又潇洒辩解道:“小祖你别闹,我和你堂兄有正经事儿,这才大早来这里。”
名唤赵小祖的晚生舔舔嘴角的米粒,又用肘子推搡了边上少女,低语道:“姐姐你看这人又被媳妇……”
话音未落,那严肃的中年男子举筷,夹起一粒黄豆子,接着手劲微发,那豆子就爽快地投进了赵小祖的碗里,在那粥上挖了一个深洞。
“闭上嘴,看着碗,安静吃你的饭。”男人刀刮铁锈般的粗嗓有一种威严在里头。
赵小祖讪讪低头,开始安静吃饭。
东方不败发现一旁的赵暖舟始终未发话,俊颜上有冷清的光在流淌,像冰碴子一样,他不禁觉得怪异。
一碗粥很快就到底了,东方不败抬起头正欲先行离开,却与一正盯着自己的晚生视线相撞。
这晚生眉清目秀,身体消瘦,略显苍白,正对他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张张嘴,道:“要走了缕。
东方不败点点头,并不多加回答。也不顾什么繁文缛节就先行离开,只因实在不喜他人的眼光。
“惊满堂兄,你可是对人家有些念头啦?”又闲不住的赵小祖开口,结果第二粒豆子又携着风,滚到了她的碗里头。
这次是赵暖舟,他看了眼自己的小堂妹,似笑非笑道:“手滑了一下。”
边上的赵惊满见此,忙解释道:“我没有念头的,大堂兄。”
赵暖舟用巾子擦擦嘴,淡然道:“我都说了是手滑了。”
然后他攥起了骆缎洲,一道离开,留下五人接着用餐。
中年男子看了那人离去的背影,用那铜锈粗嗓道:“小祖,逆少主的鳞可是不好的。”
那“少主”两字狠狠地停顿了一下,竟包含着一些更深的含义。
赵家堡人人皆知,赵老先生疼爱赵暖洲,且这赵家堡堡主之位非其莫属,他的两位叔叔是完全没戏。于是这叔侄间关系如水火,虽不是有你没我,但也好不到哪去。
与此同时,东方不败回到了自己的偏房。他坐在四方椅上,回顾了这些日子里接二连三的变故。
首先,他可以肯定这里并不是他之前所身处的朝代。
其次,即使他记得自己和杨莲亭一起死在了黑木崖上,但目前为止他还是一个活人,不过自己一身功力已经丧失,这让他感到有些挫败。
但这具受神灵眷顾的身体又重新变得完整,他不可能再去自宫以练那宝典。只是这代价是自己不能再以武学笑傲江湖。
不过,除了武,还有一种东西,叫谋。
最后,自己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要多少依靠那个赵暖舟。
所谓既来之,则安之。
接下来在赵家堡的日子里,东方不败过得算不错。因为不喜他人各种眼光,东方不败就把自己暂时关在了屋里头,连饭食都是在屋里解决的。
那赵老先生,他是一次也没见过,倒是骆缎洲,终日来他面前晃动,理由千奇百怪。
他误会赵暖舟与东方不败乃有肌肤之亲的恋人关系,而赵暖舟也懒得解释,骆缎洲就更深信不疑了。
因为赵暖舟是自己的好友,那么好友的夫人也是自己的好友,故不时来唠嗑是再正常不过的。
“不败兄弟。”眼下,骆缎洲嘴里嚼着根竹签,有些苦恼地问他,“媳妇儿不理我了怎么办?”
“怎么办?”被骆缎洲这么一问,他倒是想起自己和杨莲亭的点点滴滴了。
那时,自己刚练就葵花宝典,从身体到心里都出现了女性化的征兆,对属于男人的疼爱渴望得厉害,也正是因为如此,当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出现时,自己会放纵他为所欲为。
男人会买些小女儿的事物给自己,会把自己当女人一样哄。但是,也是这个男人三番两次欺骗自己、玩弄自己,自己却爱他爱到什么都给了他。
现在想起,不过一场梦境,一场虚华,对那男人的爱和恨都变得模糊。
罢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不败兄弟?”骆缎洲伸手在陷入深思的男人面前晃晃,唤醒了他的神思。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的东方不败用手拢了拢发丝,道:“我不知道啊。”
“可是三天他都不让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