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悦悦。”沈淑娴明了自己的女儿下一刻会立即挂断,这干脆又决绝的个性也是她一手铸成的,承受也罢,感叹也好,都只有自己能明白这其中的奥秘。“我想跟你说些往事,埋在心底太久了,累。就如我一个人度过漫漫长夜,会觉得孤单、无助,彷徨,找不到边际,像飘在漫无边际的茫茫海洋中的孤帆,需要一个安稳、风平浪静的港湾。”
林紫悦咯噔了一秒,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位独立、霸气、雍容的好强女人在自己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那语气中的无助和迷惘深深颤动了她的心。她握紧拳头,慢慢松开,轻轻地“嗯”了一声。
沈淑娴打开了落地窗的布帘,金色的阳光照进屋子,暖融融的,黯淡的心情在看到这么脆亮的颜色而微微起伏。“悦悦,其实你是有个舅舅的,在你三岁的时候去世了。”说到这儿,沈淑娴开始哽咽,好半天也平缓不了汹涌起伏的情绪。
林紫悦并未有何起伏,只是觉得很意外,但是她有强烈的预感,这其中必隐含着复杂而难以启齿的故事。另一头的悲伤似乎也感染了自己,心底的柔软扩大散开,放柔了声线,喊:“妈妈,我联系慧慧姨,你先去喝点水。”
“没关系,悦悦。我希望你能听我说完,好么?”近乎苛求的语气,但又透着不可抗拒的霸气,沈淑娴已经调整好情绪,言语不似刚才的软弱无力,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坚定。
“嗯。”林紫悦表示同意,显然也已经做好听到任何信息的准备。
另一边的人也开始娓娓道来。
“我自六岁起就在孤儿院长大,后来跟师傅闯荡江湖,但是我确实是有一个弟弟,连师傅都不知道。我将他保护得很好,当他还在咿呀学语时,我已经在学堂里读书了,你的外公外婆在生前就安排好人照顾他,一直到他上中学,我们才生活在一起。他很优秀,很特别,性格比较内向,爱画画,会一手好书法,除了会跟我交流他的心思,其他人都比较陌生。或者说,随着他日见长大,便愈来愈淡泊,完全不符合他正当少年的意气风发,青春活力,有时候我都会误以为他是我的妹妹,怎么都有些小女儿般的儿女情长。其实,到后来我才知道,他很小的时候就患了轻微的自闭症,后来日渐严重,发展为抑郁症。去看过医生,说是心病,缺乏安全感,多交流沟通,会有所好转。然而,上天总是公平的,给你关了一扇门,必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他虽然孤僻,特立独行,但是学习成绩总名列前茅,十七岁那年就考上了当地的一所名牌大学,而也在这时,他的人生开始转变。”说到这里,沈淑娴停顿了数秒,做了一个深呼吸,再一声轻唤林紫悦的乳名。
林紫悦就像在听一个古老的故事一般,虽然她此刻并不知晓这些成年的旧事与她有怎样的关联,但是这绝对是一个铺垫,一段悠远长情的故事的前奏。“妈妈,你继续,我都在听。”不自觉中,“妈妈”这个称谓也能像儿时那般悠然自得地从口中蹦出,不再需要那么多气力,远在大洋彼岸的那个女子,其实是令人心疼的,而同为女子的她,又何尝不明白那其中的心酸和苦楚,或许她也该慢慢清除内心的疙瘩,用心去体会每一个人心中无法看到的浮华。
“悦悦,你知道吗?我的人生计划里本是没有你的,而当年却是因为我有了你,才有了那些无法忘怀的事,而今你长大成人,在我的生活里驻足了二十七个年头,每当我看到你就想到了你舅舅的死,我很矛盾,我明明恨你的存在,时刻提醒我的悲伤,却又如此爱你,因为你是我的亲骨肉,又是我这辈子至爱的男人的孩子,我真得很煎熬……”此时,沈淑娴再次情绪波动,又一次失声痛哭,林紫悦在这边也能感知到她在颤抖,就像寒风中的孤树,任落叶飘零。
作者有话要说:这些天处理一些事,所以一直没空码字,跟亲亲们说声抱歉~
对于后面的剧情,很多亲亲大概猜对了一半,事情有点复杂,慢慢告知大家,希望不要那么狗血,嘿~
我现在发现我的构思 人物设置太多了些,真担心后来搅成了一团毛线,最终我自己也变成了毛线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