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睿皱眉:“真真假假,难道我要听你的?”
景正卿当下就彻底明白:父亲不听他的,自然是听了明媚的告状了……景正卿心头乱跳:这个丫头倒是会看事儿!
景正卿当下跪地,恳切说道:“父亲,儿子重任在身,哪里会去胡作非为,无非是去客栈外转了一圈儿,估摸着里面事差不多了,便回来……事先也故意让小厮透风出去,说我去喝酒,只是说给表妹听得而已,想必是表妹听了小厮们的话误会了!”
景睿听了明媚的小状子,本是带着雷霆之怒,然而听景正卿一一禀告,倒也说得通。只可惜任凭他再口灿莲花,那匣子也是一个得而复失没有跑的。
景睿道:“你自作主张行事,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便是有罪!加上你那性子,到了扬州那地方,你若真的心动,‘假公济私’去了,也未可知,我特让你去接人,你就该一万个谨慎小心,如今却把事办的七零八落!我本来想家法伺候,念在你好歹把明媚好端端送过来了,也罢,你便去祠堂,跪倒天黑吧!”
这会儿还不到中午,跪倒晚上,总要三个时辰,景正卿知道景睿是个独断的性子,再求情的话恐怕会适得其反,当下也不做辩解,只答应了,起身自去跪祠堂。
景正卿出外后,几个守在书房门口的小厮们便来悄声慰问,景正卿冲他们摆摆手,自往祠堂去。
景正卿一路走,心中便想:“明媚这丫头竟这样害我……还想出这样的法儿,真有她的,罢了,她一个娇养的闺中女娃儿,被我那样对待,羞愤自是有的,跪几个时辰倒也不算什么,迟早晚我要让她……”
如此想了一会儿儿女情长,忽然又想:“那匣子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父亲竟这样着急上心,且先前居然还不对我透露分毫……方才父亲自言自语,说什么‘难道是他’,莫非父亲知道夺走匣子的是谁?”
他反复思量着,不防耳旁有人唤道:“卿儿!”
景正卿心神一凛,抬眸看去,却见母亲苏夫人带着两个丫鬟,站在前头那院子门口。景正卿忙过去行礼,苏夫人上下一打量:“我听闻你父亲满世界地找你,是为了何事?”
景正卿心念转动,便说:“母亲放心,也没什么事。”
苏夫人很是怀疑:“真没什么?你可别瞒着我。”
景正卿笑得云淡风轻:“父亲的性子您难道不知道?这次也只是因为儿子办差了一件事,父亲恨我不成器,就让我去跪会儿祠堂。”
苏夫人一听,急了:“什么?又跪!昨儿才被老太太罚着跪了,今儿又换了你父亲,这是怎么了?”
景正卿道:“这跪祠堂其实也不是什么重罚,母亲别忧虑。只过了今日,我朝廷里的假销了,后天就得去部里应卯,长辈们想罚也罚不着了。”
苏夫人见他笑语喧喧,她是为人母之心,知道儿子受罚,哪会好受。当下便说:“我去到你父亲面前求一求。”
景正卿忙拦住她:“母亲别去,本来只罚我跪一两个时辰,您这一去,备不住就得到半夜了。”
苏夫人倒也明白景睿的性情,莫可奈何之余,叹了声:“这究竟是怎么了……是了,先前你父亲才见了明媚丫头,怎么后脚就叫你过去?”
景正卿心头一凛,他先前支吾不肯承认,无非就是怕苏夫人想到这一节,万一她迁怒明媚可就不妙,景正卿心中虽有些小恨明媚,但却是爱恨交缠的,何况他也自认是他欺负了明媚在先,明媚用些手段报复,倒也理所当然,因此景正卿不想让苏夫人对她印象不佳,更不愿苏夫人插手其中。
景正卿便笑道:“母亲不说,我也忘了,亏得明媚妹妹在父亲面前替我美言,父亲才只罚我去跪呢,不然,非要动用家法不可。”
苏夫人大为意外:“什么?你说的可当真?”
景正卿笑看母亲,一本正经道:“怎么不真?”他看看左右无人,才靠近苏夫人耳畔,低声说道,“我在父亲面前还抵赖呢,其实在过扬州的时候,儿子……想出去见识见识扬州风情,这事儿让几个小厮们闲磨牙的时候透出来,可巧又给父亲知道了,父亲先前问表妹,表妹只推说我路上照料甚好……父亲才消了大半气儿的。”
苏夫人见他“自曝坏事”,又气又恨,皱眉说道:“果然是你的不是!京里还不够你去逛的,却跑别的地方也去……怪道你父亲动了怒,的确该罚你的跪。”
景正卿见她果然信了,才又嬉皮笑脸道:“母亲饶恕,这一节好歹是过去了,母亲可万万别再提,不然我又得受罪了。”
苏夫人点点头,无奈地说:“罢了,既然如此,我便不插手了,是你做下来的,你便去领罚吧。”
景正卿才又行了礼,转身去了。
苏夫人看着儿子身形消失眼前,慢慢叹了口气,想道:“是哪几个小厮磨牙?怎么会传到老爷耳朵里去,难道是哪个在底下嚼舌?”又想:“正卿年纪委实不小了,等玉姗丫头进了宫,即刻就要着手张罗他成家的事儿,免得他镇日总流连外头那些下作的东西收不了心……是了,今儿进府的那两家的丫头,我看那欧家的倒是个脾气温顺的,就是家世有些不太相衬……”思来想去,十分为难。
作者有话要说:来来~~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