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宝杨被迫交出兵符是十一月份的事儿了,那时候文宝杨已经被右相以皇上圣体不适需要静休为由在寝宫里圈禁了多时。虽然被人囚禁,文宝杨的生活作息并没有受到任何干扰。每天还是做她会做的事情,吃喝玩乐也样样不落。除了不能出踏出宫门。不过,依着文宝杨现在身体状况也由不得她出去了。

偶尔能听到关于朝政时局的事情,但多数都是并不利于朝廷这边的消息。早已不理朝政的文宝杨对前方军情也不多在意,全当听故事一样听过去。

文宝杨在韶华逝怀里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除了拿着针包在她面前晃悠的贤嫔以外,伺候的人早都退了下去。在烛光的衬托下,针头明晃地泛着亮眼的光,那么长那么尖,就算经历了许多遍,怕疼的文宝杨还是对它十分抵触。人刚一动就被贤嫔按住了身体,她声音很低很轻:“皇上,针扎进去就不觉得疼了,您忍着点。”

一旁的韶华逝看见,也就软言劝着文宝杨说:“苦是苦了点儿,但也是为陛下了身体着想,还是请陛下忍忍吧。”

文宝杨刚想反驳,贤嫔手里的针就趁时扎了过来,随后在文宝杨身上竖起一根又一根的银针。文宝杨完全没有准备,这一下手,吓得她虚汗满身。

等针头拔了,贤嫔为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喂文宝杨服下一颗药丸,才绕到帷幔另一头。

韶华逝问:“陛下的身子状况如何?”

贤嫔犹豫了一下,慢慢地摇了摇头:“如果当初发现得及时,说不定会有好转的可能,只可惜一切都晚了,照现在的状况,皇上的身体只能靠着针药维持下去。”

“你医术如此高明,怎么会没有其他救治的方法呢?”韶华逝敛起眉头,并不能接受对方这样的说辞。

贤嫔握住韶华逝的手,无可奈何:“我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皇上的身体糟糕下去。”

心里下沉,韶华逝向床榻上的文宝杨那里望了一眼,为自己当初的疏忽大意自责不已。谁能想象到在文宝杨身前身后服侍通传的小太监里会有一个要下药害她的人呢?

也是,右相现在的野心就是把文家的天下都要收为己有,他自然会在文宝杨那里多下点功夫。右相的想法是,要么让文宝杨成为他的忠仆服从于他,要么把文宝杨废掉另立一位能听他话的皇子。右相选择在文宝杨背后捅一刀,就是为了让人把朝政大权给他。即便如此,他其实还并不满意,因为右相要的更多更多。

而这兵权,他是一定要的。

右相之前也考虑过了,如果文宝杨不肯将兵符交给他,那么他也不会再留下文宝杨的性命。右相想要的,不是其他,是一个能听他指令安排的傀儡皇帝。文宝杨以前不尽是,所以他耍了阴招,如果文宝杨现在还企图反抗挣扎,那么右相觉得这个皇帝也就没有任何用处了。

不过文宝杨交出兵符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这时文启已经占据了大齐的多半江山,正蓄势将京师收归囊中。相比于文启的一鼓作气,京城这边的情况却让右相尤为焦头烂额,就算操练得再多,这些亲兵终究不是那些守过边关打过实仗的人,见到敌军如此骁勇无畏不怕生死,他们当然会心生畏惧。所以仗没打一下,这些人都害怕投降了。如此一来,右相这边无论想出多少法子,都无法阻挡文启的进攻。

文宝杨不是让文启五年内都不得回京的么?明年春他就可以回来了。

今年的年过得并不好。文宝杨从始至终都没有在朝宴上露过脸,主持整场宴席的人是右相。

这场宴会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归属右相一派的大臣早已人心惶惶,明里暗里投靠起南凉王来。本来南凉王在帝都的势力就特别大,只可惜南凉王本人不在京城,所以才会让右相混得如此风生水起,把自己的人安排进宫。

文宝杨这几天气色差得连脾气都没有了,起先她是觉着头昏眼花的难受,后来开始浑身不舒服,现在人大多时间都不得不得躺在床上休息。

文宝杨人都这样了,右相还是不肯放过她。年才刚过完,皇宫里的许多太监宫女就偷偷起收拾包袱往外面逃了。然而文宝杨寝宫这边的守卫却越来越多,右相打算拿她来当最后的救命稻草。可惜右相是打错了算盘,文启不吃他这套。如果文启有心护主,也就不会率领绝大部分的主力军围攻京师了。就在前几日,眼见大势所去的右相正准备挥刀砍死昏睡在床的文宝杨为自己做陪葬的时候,被及时赶来的司徒禅境一刀毙命。

文宝杨的命是救了回来,而两天后文启要攻入皇宫了。

“华逝,陪朕出去一趟罢。”最后一夜的临睡前,文宝杨声音轻轻地说道。

韶华逝不知道文宝杨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侯出门,便问:“陛下是要去哪里?”

拒知道不会好看,文宝杨仍旧笑了笑:“冷宫……南凉王已经在京城外围扎营多时,明日就会拿下帝都,朕怕废后……她、她不肯离开。”

“可陛下这样的身体情况,能过得去么?”韶华逝忍不住说。

从床上爬起来都要喘气,文宝杨却说:“才一点儿的路,朕可以的。”

她这副模样儿明明就是在逞强,韶华逝当然是不肯的。文宝杨见着,只好半是恳请地说道:“就最后一次了,让朕去见见她吧。”

话里悲凉伤感的味道,让韶华逝听后有些诧异:“陛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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