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宝杨睡是睡下了,但睡得不沉。人在床上翻的同时,嘴里还不断喊着已经离开的文沐阳:“大皇姐,大皇姐……”

从昨天开始文宝杨就表现得很沉闷,即便嘴上不说,单凭她是那种一有心事就表现在脸上的人,旁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想想,要不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文宝杨大概不会这么着急地过去梁府,也大概不会在左相劝酒的时候没有过多的拒绝。

而只有在醉酒之后,她才真正可以把压抑心底的感情发泄出来。

轻轻拭去文宝杨眼角的泪水,梁洛兮看着双颊绯红的人,暗道她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同时,轻声浅叹:“不能喝就别喝,难过就不要逞强。”

陪着坐了一会儿,梁洛兮便起身离开。躺床上的文宝杨模糊地感受到了,带着醉意,人晕乎乎地说道:“大皇姐不要走……不要离开……不要走……”

文宝杨只是想伸手去拉人,结果刚翻了个身,就把胃压住了。本来胃里就有些难受,又受到这样的挤压刺激,文宝杨张嘴便吐了起来。

梁洛兮听见动静,回头就见到文宝杨趴在床边吐得稀里哗啦。

真不该让这人喝酒。

吩咐侍女过来收拾的时候,又让人取来一套中衣,梁洛兮将醉得不省人事的文宝杨扶到另一间房里。亲自为她替换脏掉的衣服。

退去中衣,除了裹胸,现在的文宝杨就是赤呈着上半身在她面前。看着睡死的人,梁洛兮才发现这人比想象中要瘦,换起衣服并不费劲儿。

如此亲近别人的身体,梁洛兮还是第一次。即便文宝杨身为女子,她仍旧免不了害羞。亏得梁洛兮动作利索,一小会儿便给人将衣服换好。不然肯定会看到一回她难得的脸红。

把人安置妥当后,梁洛兮便退出房间。这里是梁府,不是皇宫。所以梁洛兮只要觉得舒服自在便好,根本无需担心四起的谣言而不得已同文宝杨共处一室。

……

文宝杨脸色铁青,早上起来的时候她发现身上的衣服被人换过了。

心乱如麻,能做的却只是按兵不动,因为她深知自乱阵脚是大忌。如今,文宝杨唯有等那个识破她身份的人自露原形,才能再做打算。

然而脸上闪过的阴沉却透露出了文宝杨的真实想法。

不过她的阴霾之色在梁洛兮推门进屋的那刻消失不见。梁洛兮进门便见文宝杨脸色极差,心底多少有些了然,解释道:“太子昨夜醉酒吐了一身,是我帮忙换的衣裳。”

竟然是……兮儿?文宝杨愣住。

然而这个消息并没有使心情变得轻松,她脸色依旧很差,不对,应该说脸色比之前还要苍白几分,文宝杨现在连话都说得不大利索了:“那……那兮儿你,你都看到了?你都……知道了?”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身份被突然暴露,她会不知无措也是正常的。

虽然坦白身份了却一桩心事,但这不代表剩余的事情都能迎刃而解,相反的,令人头疼的事情也就接踵而来。文宝杨此时不知道该哭该笑。再看梁洛兮的反应,她心里更没个底儿。梁洛兮表现得太过平常,丝毫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因为欺骗而情感激烈。但就是这个样子,反而让文宝杨忧心不已。

梁洛兮语气如常,却也体谅:“我不会说的。”

文宝杨心头的烦乱立马散去不少,因为她相信梁洛兮。或许是对方给予了不曾想到的体贴,文宝杨更加忍不住想去解释:“兮儿,这件事情我不是有意隐瞒……我,我有苦衷的……我,我只是……”话到最后还是戛然而止,她有苦处却不能现在说。

梁洛兮不再绕着这个话题展开下去,只说:“前厅已经准备好早膳,太子梳洗完就过去罢。”

眼见梁洛兮准备走,慌乱之中的文宝杨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兮儿你很生气,是不是?”文宝杨很矛盾,她怕梁洛兮对这件事情进行追问,可她又怕梁洛兮对这件事情避而不谈。文宝杨的一切担心全都源于,梁洛兮为这个秘密更加讨厌她。

“太子想多了。”梁洛兮也不看她,抛下话就径自出去了。

房里仅留下她一人。看着离去的背影,文宝杨知道这根卡在心尖的刺无法在此时拔出,即便心里难受,她也只能默默苦笑。

太多烦心的事噎在心里,再丰盛的早餐文宝杨也没有一点儿食欲。她就碰了一口粥,然后说有事要办跟左相告辞了。

“回来一趟不容易,兮儿就多住几日,”临走前,文宝杨找到梁洛兮,“等哪日想回再回罢。”

其实她并不想让人留下,文宝杨只怕将梁洛兮回宫后,为这件事情又会跟自己冷战上一段时间。

若真是这样的话,还不如留点时间给人消消气,等兮儿她心情好些再接回来。文宝杨如是想。

文宝杨的失落左相看在眼里,他一面摸着胡子一面笑着同梁洛兮说:“太子对你可是真喜欢。”

梁洛兮浅笑不答,她清楚文宝杨心里的打算,所以才更不愿去说。

说之前态度上的冷淡,的确是她气恼文宝杨才表现出来的。梁洛兮看到了,文宝杨来不及遮掩眼眸里的灵动生气。尽管只有一瞬,但有别于平时的迷蒙飘离,美目的熠熠生辉叫人无法不牢记心底。那一刻,她恍惚觉得文宝杨并不是文宝杨,而是别人。

心底猜测加深几分的同时,梁洛兮也不禁埋怨起文宝杨隐藏太深。别人自以为聪明,却不是被她的表象蒙蔽了眼睛,让她玩弄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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